也有读者朋友曾经评论,说里边有些事儿挺能让人想起远去的昔日情怀,而且感叹时光和理想都已不再。这个我也挺理解,《老男孩》那歌我听着也觉得很煽情很动人,也挺喜欢。然而如果认真地说“随着现实的历练与蹉跎,热血和向往丢了就回不来了”这种话,我绝对不会同意。
老崔在歌里说——
瞧你丫那德性怎么变成了这样儿了?
前几年你穷的时候还挺有理想的。
如今刚过了几天,你刚挣了几个钱儿?
我看你比世界变得快多了要么是露馅了!
阿宗大哥在歌里说——
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这不是在叙述道理,只是在设问。
生活的压力是物质的,生命的尊严是精神的,两者时常有冲突这没错,可是不至于真的会严重到需要你完全荒废其中一方才能容纳另一方的地步吧?比如喜欢画画的人,您喜欢画画是为赚钱吗?如果说不是为钱是真的喜欢,那么该上班还上您的班,业余时间涂几笔能妨碍多少正事儿?太平盛世一般没什么真需要决定是不是玩儿命的地方,如果当真想去做一件事,平衡点总能找到。把自己放逐了理想的一切责任都推给现实环境的想法,可能会让人轻松点儿,但不太好。
我有位挺尊敬的中文老师,前几年一次去找他喝酒聊天儿时,他说他和两个朋友一直就想搞个小工作室玩点儿木工创作,但是始终没能一鼓作气成立起来。“不过自己想想也是,五十多岁拉家带口的人啦,就别折腾啦。”老师感叹。
“谁规定的?谁规定上了岁数拉家带口就不能折腾了?”我当时忍不住反问了一句。随后有个什么事儿一打岔,话题也就转到别处去了,后来我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没想到过了半年再去找他,得知他真把工作室建立起来了,几个老哥们儿玩儿得有声有色,也没耽误了本职工作,虽说变得忙点儿,可反而精气神儿愈加饱满。我挺替老师高兴,就听老师说:“这还是你把我给点醒了。”
“有吗?”
“是你当时跟我说的呀,‘谁规定的?’我后来想想,对啊,谁规定了?既然想明白了是个爱好,不图指着这个挣钱,花钱也不多,那就玩儿嘛。”老师说,“这事儿我真得谢谢你,在这句话的道理上边你是我老师。”
“哎哟可别这么说。”这话我哪儿受得起呀,“我最多是在合适的地方推了您一下,您要是自己没那心,我再推也没用啊。”
我那老师后来不时提起这事儿,说觉得我有见识。但其实我想说,他能这样做了,让我才更觉得他不愧是我尊敬的老师。
话说到这儿,想想我这些故事里写的名叫混子的这个群体,其实有一个属性上边,数值是比“过着常识规矩生活的人们”的平均值要高的,这就是混子大多喜欢率性折腾——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一种不错的心态,至少代表着一种不屈不挠的活力。我从小混过不少圈子,每个圈子都有着我所欣赏的东西,而喜欢在混子堆儿里面打滚儿的原因,现在想来应该主要也是在于这一点。我认为即便不是混子的本分人,有时对于喜欢的事情、想做的事情——前提是只要别去犯法——别计较太多得失地热血一把,是挺有益身心的。这真的和岁数和人生轨迹方向之类的因素没有必然联系。
小时候也做过混子的曹公有诗云——
老骥伏枥,
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
壮心不已!
谨以这几句乐府诗,与所有喜欢市井江湖故事系列的朋友共勉。
阿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