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单手支颐，“这条消息价值三万两，听之前，先付一半。”
江绾妤数出一万五千两银票，推到她面前。
“我喜欢干脆的客人。”芸娘将银票放进旁边的匣子里，轻声说出一句话，“康王剿的不是匪，是民。”
江绾妤藏在袖中的手陡然握成拳。
她缓了缓呼吸才问：“你们手里可有证据？”
“自然有。”芸娘轻笑，“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
江绾妤：“多少？”
“一百万两……黄金。”芸娘笑盈盈地报出一个天价。
江绾妤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一下。
一百万两黄金，怎么不去抢啊？
她抬眸看向芸娘，“康王为何会盯上那些民？”
“自然是为了立功。”芸娘道，“二皇子领皇命去南边赈灾，救济灾民，引得百姓们交口称赞，回京封王是板上钉钉的事，四皇子又怎肯屈居人后？”
她嗤笑一声，“逍遥寨之人，深居简出，极少与外界打交道，可不就是现成的匪么？”
为了立功，污民为匪，滥杀无辜！
荒谬至极！
江绾妤脑中不断闪现那晚逍遥寨的惨状，隐在面具后的脸陡然间苍白如雪。
恨意如火一样点亮她黑漆漆的眸子。
她抬眸看向芸娘，“没人发现不对劲之处？”
“自然有。”芸娘道，“比如，齐王。”
“齐王？”江绾妤一愣。
“齐王曾上书言此事蹊跷，皇帝却不曾理会，甚至出言训斥于他。”
江绾妤追问：“然后呢？”
芸娘：“连齐王都被训斥，其他心有疑窦之人哪敢再冒头？都察院上书表功，康王凭借此功一举封王。”
逍遥寨五百多条人命，竟然成了萧珩川的功勋。
江绾妤握紧拳头，气得浑身直颤。
萧珩川是凶手，那些人就是帮凶！
指甲刺破娇嫩的掌心，江绾妤却似感觉不到疼。
耳边不断回荡着那晚的惨叫声和呼救声。
一声声，绝望又凄厉。
那可是五百多条人命啊！
萧珩川他怎么敢！
“客人。”芸娘提壶给江绾妤添茶，声音轻柔中似带着两分安抚，“气大伤身。”
江绾妤抬眼看她。
红唇勾出蛊惑的弧度，芸娘倾身凑近江绾妤，檀口轻启，“在我这里，不止可以买消息，人命也可以。”
“什么价？”
“端看客人想要什么了。”芸娘坐回去，“断手断腿残眼毁容，亦或要命，只要客人付得起酬劳，任君挑选。”
“即便对方是亲王？”
芸娘点头。
江绾妤垂眸思考片刻，问：“断腿什么价？”
“十万两。”
江绾妤微讶，“这么便宜？”
芸娘意有所指，“断腿容易，不过养上几个月便好了。”
“如果我要他永远都站不起来呢？”
“自然……”芸娘轻笑，“也可以。”
她伸出白皙三指，“三十万两，接你这单生意。”
“成交。”
芸娘唇边的弧度更大，“一半订金，事成后付另一半。”
江绾妤一边掏银票一边问：“如果事情办了，我不给你剩下的银子呢？”
“江姑娘说笑了。”芸娘抚了抚鬓边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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