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说为什么要扫体育的兴致呢?”
“乘客不得找任何借口穿越铁路线。”监工咕哝着,含含糊糊的。
“他又不是乘客。”一个工人说。
“他也没有穿越铁路线,至少我们能看到他的时候没有穿。”另一个工人说。
“而且他也没有找借口呀。”第三个工人说。
“而且,”年长的工人说,“现在他都出了我们的视线啦。我总是说眼不见心不烦嘛。”
现在,猎犬出动了。他们追踪着兔子的痕迹,痕迹就是兔子抛洒的白色碎纸片。共有三十只猎犬,他们顺着陡峭的梯子状的台阶单个、三两个或六七个滑了下来。当他们从旁边经过时,博比、菲莉斯和彼得算了算人数。先锋队员在梯子脚下迟疑了一会儿,一下子看到了铁路沿线散落的白色光辉,于是他们转向了隧道。他们单个地、三两成群地、六七人一组地消失在黑暗的隧道口。走在最后的那个穿着红色运动衫,在黑暗中看起来格外突出,就像一根吹灭了的蜡烛。
“他们知不知道在干嘛,”监工说,“黑乎乎的跑步不容易的。这个隧道里还有两三个弯道呢。”
“他们得过很久才能穿过,你觉得呢?”彼得问。
“我一点也不怀疑,需要一个小时或更久。”
“那么我们就从顶上走,然后看着他们从另一头出来,”彼得说,“我们会比他们早很多到那儿。”
这个建议似乎不错,于是他们出发了。
他们爬上了陡峭的台阶,他们曾在这里采摘过野樱桃花,把它们放在小野兔的坟墓上。他们到了路堑的最顶部,面向小山,隧道就是穿过这座山而形成的。这可真是个艰巨的工程。
“就像阿尔卑斯山脉。”博比气喘吁吁地说。
“或是安第斯山脉。”彼得说。
“它像喜马——它叫什么?”菲莉斯大口地喘着气,“喜马拉雅山脉。一定得让我们休息一会儿。”
“坚持住,”彼得边喘气边说,“一会儿你就能恢复正常的呼吸了。”
菲莉斯也同意坚持下去,于是他们继续往前走,草皮光滑,斜坡较缓时他们就跑,翻越岩石,踩在树枝上攀登岩石,爬过树干和岩石间窄窄的口子,就这样不停地往前,不停地往上,直到最终站到小山的制高点,他们以前就常常希望能够来到这里。
“停!”彼得大叫了起来,扑倒在草地上。山顶是块平整的、铺有草皮的台地,零星地点缀着长着苔藓的石头和小花楸树。
女孩们也平躺了下来。
“时间足够,”彼得气喘吁吁地说,“就只剩下山啦。”
休息足够了,他们坐了起来四处张望,博比大叫:
“快看!”
“看什么?”菲莉斯问。
“景色。”博比说。
“我讨厌景色,”菲莉斯说,“你难道喜欢景色吗,彼得?”
“我们不要争执啦。”彼得说。
“但这个景色和你站在海边,他们领着你坐在马车上看到的不一样,那里全是海、沙子和光秃秃的山,而这里的景色就好像是妈妈诗集里的‘彩色乡村’。”
“这里没有那么多灰尘,”彼得说,“看高架水渠像一条巨大的蜈蚣爬过整个山谷。小镇上教堂的尖顶从树间伸了出来,就好像钢笔从墨水瓶了伸出来一样,我觉得它更像——
在那儿他能看见十二座
美好的城市,旌旗招展。”
“我喜欢,”博比说,“这次爬山真值得。”
“犬兔游戏也值得我们爬山,”菲莉斯说,“如果我们不想错过,那我们得继续了,现在得下山了。”
“十分钟前我就说过。”彼得说。
“好呀,不和你吵了,”菲莉斯说,“快点。”
“时间有的是。”彼得说。确实时间还充裕。因为当他们下到和隧道口顶部平起的那个地方时——他们估计距离有数百码,而且不得不顺着山坡慢慢爬行,已经看不到兔子或猎犬的踪迹。
“他们很可能早就走了。”倚着隧道顶部的砖砌女墙,菲莉斯说。
“我觉得没有呢,”博比说,“而且就算他们真的走了,这里也真是棒极了,我们可以看见火车从隧道里钻出,就好像是龙从洞中游出来一样。我们从来还没有从顶上看过火车出隧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