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哲学,在谈到人的时候,惯有内外之分。尽管他仍具有东方式的崇尚自然的传统,称“天人合一”,但对主体——人的存在仍然是明确的。在这里,人们还可以想到他们对于社会的自觉融合,对于集体主义的皈依,但他们始终没有忘记自己作为个体的人。
他们的处心积虑是旨在消灭个性,而非消灭自己。
这就可以说明许多人对于中国人生哲学的理解,仅是一种偏见。
因此,在中国人麻木、趋同、千篇一律的外表下,仍有一颗活泼的心,即无个性的个性。如此只求避祸。
一些修炼得最“中国人”的中国人,如司马水镜、朱熹、曾国藩等人,应是棱角全无了,于是又有了鲜明的个性。
老子应当说是最为深沉莫测的人,但与西方哲学家相比,个性不是极突出吗?
原因在于他们与生而来的内外之分。仅举几例(这样的例子多不胜数),如“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内紧外松”。“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内外截然分明。
这一传统在日本人那里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发挥,他们终于成了世界公认的假面民族。他们除了在那种苍凉呜咽的“演歌”以及在侵略他国时能表现出一种在岛国积蓄的长期得不到发泄的真情外,其余作为的真实性都大可怀疑。当然,他们对于技术的追求是真实的,或言之,他们只对技术真实。
然而中国人还是不满于这种内外的界分,于是想用练太极拳、修道、念佛、参禅、鼓捣气功甚至于写字或喝酒的方式,把自己超渡到彼岸。
他们对于自己在此岸的存在是极其失望的,但并非绝望而仅仅寄托于来世。
他们想成为什么呢?
这一点,老子早已替他们说出,想变成水。
“上善若水”。
水是无内无外的。
水无净无垢,无死无生,趋低而避高,貌柔而实剐,无情(亦无无情)。
水是让人无法形容的东西,甚至无法说它是不是东西。到目前,只对对付付地将其称之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