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猫离开已经过了几个小时,聂琮也将猫从箱子里拿出来尸体已经开始变硬。
天气炎热,口罩挡不住近距离的腥臭,聂琮也能闻到那若有若无刺激神经的味道。
金渐层体重不轻,少范围没有被血液浸染的皮毛在白灯下极具光泽,可以推测这只猫生前被养得很好。
聂琮也一缕一缕地洗干净了脸部的血污和尘土,动作轻柔,用棉签擦拭眼部,鼻子和耳朵。
他一手掌着猫咪脖子,拇指指腹轻轻揉搓猫身,耐心细致地整容遗容。
一般来讲,宠物主人在玻璃墙外看着里面时,目光多是在聂琮也手下的动作上。一是想多看最后几眼,二是担心殡葬师做事马虎。
聂琮也感官向来敏锐,隔着厚厚的玻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一小时后,聂琮也处理干净了金渐层的身体,不经意抬眼,果然与韩昇的视线撞到一起。
看起来还是个大学生的样子,眼神澄澈,里面满含着拜托。
仅仅只是对视了半秒,聂琮也便没什么表情地收回视线,烘干了金渐层,这才开始缝合伤口,尽最大可能恢复猫咪生前的模样,也好多给他的主人一个慰籍。
下半身一动不动几个小时是聂琮也工作时的常态,以往他能面不改色,现在做完最后一步,起身瞬间眼前却晕眩了一阵儿。
他猛地闭眼,蹙眉撑着桌子,感觉好些才慢慢睁眼,将猫放入推车,洗干净了手,没急着推出去。
聂琮也出来拿了善终仪式的项目给韩昇看,简单给他介绍。
“基础项目只有火化,骨灰盒医院提供,更高一级可以选择在猫咪进入火化室时给他一个送终仪式,再……”
“那个……”韩昇小声打断了聂琮也的话,看着他说:“我不想火化,可以吗?”
聂琮也关了文件夹,并不觉奇怪,部分主人确实会选择土葬或是将宠物做成标本,但不管如何处理全凭宠物主人做主,医院作为第三方不会过多干涉。
若是换个人也许会给韩昇科普其中的差别与好坏,力求多拉一位顾客,但聂琮也不会,他从来都秉着尊重理解的原则,绝不会多说半句。
换而言之便是,聂琮也懒得讲。
他淡然点头:“可以,和医院签一个协议就行,稍等我打出来。”
“好,麻烦你啦。”韩昇松了口气。
常沁出来发现聂琮也在前台打印资料,挑眉看向一旁乖巧站着的男生:“不给黑丫火化?”
“……我不舍得。”
“那你打算怎么办?小昇,你知道姐不是想赚你这个钱,姐不收你钱也行,但在上京,火化确实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常沁面色有些凝重,简单地给他做客观分析:“要么你拿去土葬,能藏在哪儿?公园里面,还是小区楼下?又或者把黑丫做成标本收藏,但这个成本很高,需要考虑到的因素也更多。”
“我知道。”韩昇眼神坚定,语气拜托:“姐,放心吧,我就是舍不得黑丫。”
常沁沉默着和他对视了两秒,微叹了口气:“行吧,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别太难过。”
“嗯!”
聂琮也安静准备协议,没有插入两人的话题,打印机咔咔吐出来两张纸,他拿起来递给韩昇:“看一下,没问题签字就行。”
随即又看向常沁:“你看着,我把猫打包。”
常沁摆摆手,点头应下,等韩昇看完签好了字,她突然想到什么,问他:“对了,前不久看你发朋友圈说什么画展的事情,是准备开自己的画展了?”
“嗯。”消沉了半天的人总算露了个笑容出来,韩昇嘴角微微上扬,右边有一个很可爱的梨涡。
他说:“就在这星期了,个人展,到时来捧场哦常沁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