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的军营，肃静而沉重。十九具尸体摆放整整齐齐，云梦清回来了，沐风他们将云梦清找回来了，前一秒，方涵披着件袄子就冲出军帐，到练兵场迎接众人，后一秒，十九个白布帆叫他双腿如灌铅石，不能再前进一步，而后，身体的力气被皓月抽空，三魂七魄皆不齐全，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方涵无声呐喊，痛苦将头埋在双手中，如果这些人死在战场上那是英雄，即便无名，那也是被人敬仰的，可现在又算什么，方涵为他们不值。
“不对，还少了两人。”时铋一来先清点一遍，他又向沐风看去，问，“怎么不见大黑牛？”
“方将军。”云梦清蹲下身子，一手轻放在方涵肩上轻语，“事本王不对，是本王害了他们，你要怪就怪本王吧。”
“呵，咱们得王爷真是与众不同，每次就认错认的快，然后呢？属下敢问王爷，王爷解决了什么？”方涵脖子间青筋暴起，这一声嘶吼，几乎让他用尽全身力气，“他们有做错了什么，出行之前，他们还说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可是这里所有人的使命就是死在护国的战场上，而不是陪着富家公子哥儿过家家。”
“说得好。”时铋带头鼓掌，伸手直指云梦清，大声讨伐，“王爷是犯错流放在漠北的人，方将军是看在姚老将军的面子上特别照顾王爷的，可王爷也应该有自知之明，而不是在军营中知错犯错，殃及他人。”
“方将军，你可别玩忘了，这军中的粮草可是王爷解决的。”沐风见云梦清垂头不语，不忍他自责下去，出口还击，“还有王爷也在厨房帮忙，还做了好多馕饼，你们好多人都吃过，室温这世间哪有这样的王爷，你们不要因为这事，而忘恩负义。”
“这就成恩了？”方涵双目猩红，拍了拍身上的黄尘，起身指着云梦清，大声质问，“沐风，你可不要再给他的脸上贴金了，那些粮草与他有何干系？那是你和孔武兄弟假借运镖之名，费尽千辛万苦，从蜀都给我们带来了的，是那些粮草远远不够，是你有用银两在附近城中给大家，换了粮草。你放心咱们军营，从我方涵开始，往下走的每一个人，都会记得你的这份情义，咱们谁都不会忘记。”
“方将军。”沐风蹙眉，心想方涵好生糊涂，自己是出了一份力，可是方涵怎么就不问问他送来的粮草从何处而来，他拿来购买粮草的银两又来自何方。不管以他原来王府侍卫总管的身份，还是以他现在军中将军的身份，怎么可能有如此的大手笔。
“沐风。”云梦清当然知道沐风想要说些什么，当场喝止，“是本王的错，本王认了，这些人不管死在何处，都是有功之臣，尔等悲伤本王知道，可也不能轻视他们的功绩。”
“王爷打算怎么论功行赏？”方涵冷笑着反问。
“时副将不是已经发现了吗？这里少了两个人，本王已经让大黑牛沿途去找了，三日之后本王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云梦清心中抽痛，少的那两个人正是他那日留下继续挖解药的，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躲避雪崩的经验，如今是否还活着？
“好，本将就给王爷三日时间，希望王爷能早日收拾好这里的烂摊子。”方涵冷哼一声，他不知道云梦清今夜是否还会占用他的床，可他再也不想面对云梦清了，只见他回身拍了拍时铋的肩膀，说，“时副将，大黑牛这几日不在，本将先住在你那里。”
“好。”时铋点头应允，说，“将军先且休息，末将等让老韩叔和士卒们入土为安。”
“这就就交给本王吧。”云梦清心里难受，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好过一点。
“这事本将还真信不过你。”方涵回身淡淡开口，又对着时铋轻语，“时副将，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