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黑的药汁是梁夏满最不喜欢的东西,梁婶见邵希开口颇为诧异,梁夏满这丫头可是最讨厌喝药的,她本打算强硬地给邵希灌下去,可听邵希这意思,她是打算主动喝下去?
“你真要喝?”
“药到病除嘛,不喝药怎么能好?”
邵希不怕吃药,不过,看梁婶的反应,梁夏满应当是极抗拒喝药的,她得装一装。
“梁姨,这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算是看清了许多,以前是我不对,愧对娘爹,不懂得你的好意,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重新做人。”
邵希似是为了以表决心,接过梁婶手中的药碗一饮而下,苦涩的药味在邵希的舌尖蔓延,她抿着嘴唇,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
梁婶见状大喜,这也算因祸得福,她早就盼着自己的外甥女能好好做人,见邵希有改过自新之意,忙道:“等你病养好后,我去为你谋门好差事。”
梁婶是镇上的捕快,平日里为人仗义,在镇子上还算有些人脉。邵希明白这是梁婶的好意,不过她自是不能长时间待在村子里,这里多是与梁夏满熟悉之人,待得越久,就越会让人察觉出她与梁夏满的不同:“不劳烦梁姨了,我想自己去京城看看。”
“京城?那可是都城,你人生地不熟的去那能行?”
“梁姨,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你外甥女我啊,在这边的名声算是臭了,京城繁华,想来是能多赚些钱的,我知道梁姨不放心,但我也这么大了,能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了。况且,我一个女子家出门在外能有什么事?”
邵希说得真情意切,长长短短地跟梁姨描述了自己的规划后,梁婶心中竟对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外甥女多了些心安,她眼中泪光闪动:“夏满啊,你终于长大了。”
养病的日子转瞬即逝,在邵希养病的的这段时间中,她了解到自己现在所在的村子是大汀西南方向的雁山城,这里距离京城有十日之久的路程。
在这期间,她借着身子不适的缘由极少出门,平日里她大半时间都是躲在床上,梁婶见她病恹恹的样子,除了一日三餐和送药外也不会进门来打扰她的休息。
一月过后,邵希的身子已经痊愈,加上她这段时间确实没有惹事生非,梁婶在欣慰的同时多了些不舍的别离。
到底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梁婶在送邵希去镇子上时,一路上满是对她的叮嘱。
“弘扬车队是咱镇子上的大车队,路上你大可放心,这次领队的是叫张宏,我之前有帮过她的忙,这是个靠谱人,路上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你直接找她。”
“好。”
“姨没有什么大本事,若是到了京城受到委屈,不要怕丢人,直接回咱这青石镇,姨为你谋个好差事。”
“姨,你放心,真到了那一步,我立马收拾行李回来。”
梁家村距离青石镇不远,半个时辰后,梁婶便领着邵希来到了弘扬车队。
此时,时间尚早,车队的马车上还没有几个人。
“姨,你把这个拿着。”
邵希将梁婶拉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处,将怀中的东西递给了她。
梁婶展开一看,竟是张地契!
“你这是干啥子?”
这可是她姐给外甥女挣下的资产,她怎么能拿着。
梁婶忙将地契推回邵希手里,邵希却早有准备地握住了梁婶的双手:“姨,你待我不薄,这两年多谢你的照顾了,青石镇到京城路途遥远,我怕是也不常回来了,这地契你收着。”
“不管多远,这里都是你家。这地契我不能收。”
“姨,你先拿着,路上颠簸,我拿着若是丢失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倒是真的,地契极为贵重,眼下确实只有梁婶拿着才放心,梁婶听后,这才接过地契:“那我先替你保管着。”
见梁婶收起,邵希继续道:“姨,我考虑过了,若是我日后定居在京城,地契就当是我给那两个妹妹提前准备的结婚贺礼。”
邵希在穿成梁夏满那刻起就没想要留在梁家村,这地契说到底也不是她的东西,她自是要还给梁家人。
“你长大了,姨给你收着,给你收着。”
梁婶眼眶微红,这里是夏满的家,地契她会好好提她保存,明知是离别,她最笨说不出什么离别话,只是重复着这几句。
车队旁的人慢慢多了起来,邵希重重地握了下梁婶的手,这才摆手上车。
不多时,车队便上路了。
梁婶注视着车队离去的背影,蓦地想起自己忘记嘱咐外甥女要好好吃饭。
说来奇怪,这丫头在落水后,不但言语多了文气,就连举止间也十足的好看。
梁婶琢磨着,难道是读了几年书的缘故?
想到着梁婶又是一阵欣慰,果然是孩子长大了,知道捡起以前的知识了。
不过这读过书的人确实不一样,等自家的俩丫头大些也高低送他们去读几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