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已经找人,把民窑通往城北外界的暗道,给堵死了……”
鳌坤眼神迟疑,他记得自己明明派人堵死了民窑的暗道,中间部分泥沙塌陷,过不了人的。
“这些人怎么可能生还?”他说话声音很小。
鳌赊听在耳中,浑浊的眼神露出了一抹冷芒,却并未说什么。
刘铳清了清嗓子,语气很是不屑:“那么大一场火,浓烟呛人,根本不可能有人生还,三殿下若是玩这种把戏,未免会让人笑话。”
而这时,王守义一直攥紧的拳头忽然松开,如释重负的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知州大人,这些是民窑的百姓,荒籍在县衙都可以查到,罗瘸头儿,安拐,小福子,黑妞,徐老妈……”
话到后面,他念出了在民窑中生活的百姓们的名字。
都很熟络。
没想到一城县令竟然对贫民窟的百姓们如数家珍,好似亲人一般。
“王老爷!”众人啜泣,发自肺腑的感激。
“都在县衙户籍记录?”刘铳依旧不信:“查是可以,但我却想问问,究竟是什么法子,能让他们在那场大火中逃生?”
“刘铳大人究竟安得什么心?西北的民在大难中死里逃生,你一副失望的样子追问缘由。”
许征尽笑道:“是不是有点为官不仁的感觉?”
“哼。”
刘铳大怒:“殿下好口才,却太不将我这西北知州放在眼里了!”
“不把你放在眼里又如何?老子的爹是北府的君侯,我凭什么把你放在眼里……”
“何况我说过,你不配!”
许征尽第一次搬出北府,再次告诫刘铳,表明自己的立场。
而刘铳,也是第一次从许征尽口中听到北府这两个字,心脏又是猛地狂跳了一下。
鳌赊突然道:“或许这些人之前根本不在民窑之中,王大人莫不是要以假乱真吧。”
王守义看向鳌赊,这个真正的始作俑者,心底的恨意疯狂涌起,但他只能装的不在意,因为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没办法扳倒鳌家。
以前自己能忍则忍,用尽一切力量去平衡,去维护百姓。
但他终于发现,这样做是没意义的,鳌赊纵然八十九岁高龄,心性不会再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他骨子里的恶毒,是永远也变不了的。
“他们是从暗道中逃走的,这一点,下官也是刚刚知晓。”
“其实民窑曾有一座暗道,因为本官担心有朝一日胡子杀进来以后,百姓们无处可逃。”
“后来,殿下也告诫我,一条暗道不够。”
因为那条暗道,已经是荒隅城内人尽皆知的事了,若想利用暗道,就必须再开凿出一条暗道。
而这条暗道,许征尽没有让衙门请人开凿,挖通,运土。
这一切,都是民窑中的穷苦百姓们自己做的。
所以外界鲜有人知。
王守义补充了一句话,这句话,他是刻意说给鳌赊听得。
“老太爷是富户,坐镇堂皇,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了吃饭,为了活命,为了自己真正的尊严。”
“荒隅城的这些穷困子民,他们什么都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