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鬼不耐道:
“谁要杀你。”
“那你这是干什么……!”
秦婆气着了几分,不停地捶胸咳嗽。
越鬼抬眸,一双含着冰碴子的眼睛望向她,把秦婆吓得顿时从地上爬了起来,瞥眼便看见了那缩在襁褓里的女婴。
“她饿了。”越鬼走上前,把女婴放至秦婆的怀中,“我去把采撷来的野果拿来给你。回来前,你必须喂饱她。”
话毕,他便走出了洞。
再回来时,女婴果然不哭闹了,而秦婆畏畏缩缩地看着越鬼,还未开口便又被他塞了野果提了出去,半晌后孤身一人回了洞,兀自上了岩石,沉着眉眼对女婴孩发呆。
“我们要启程了。”他道,“你愿和人头同包袱么?”
眼眸含幽,面无血色,活像一尊青鬼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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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小半月,马蹄如飞,扬过了数十城池的尘土。
临冬之时,绕过最后一道城关,越鬼带着窦寥要的东西,牵着那匹风姿昂扬的黑马,风尘仆仆的站在了院子前。
院内隐约有说话的声音。
阁内香火袅袅,烧着一炉子的火炭。窦寥散着长发,披着一袭淡灰夹白的大氅,倚在榻上写药方子。
外面的院子里,跪着一名满面浪荡的少年。
可此时,他却里里外外全是乖顺之色,背脊直立,抿抿干裂的唇,轻声喊道:“窦娘,好姐姐,我是真的对那丹药感兴趣,你就教教我,只那一粒的炼法,只那一粒奉丹……好不好啊?”
冷风大了些,阁内无人回应他。
少年瑟了瑟身子,颔首低眉,又道:
“我亦欲拜您为师呢…”
话落,他低垂的目光里却多了条衣摆,淡淡的灰揉杂着雪粒的白,还有些许深色纹路盘在上面,带着药材苦涩的香。
是那条昂贵的大氅。
他抬头一看,女子散着如瀑长发,姿容若仙,身姿薄弱地站在他面前,轻飘飘地丢给他一张药方子。
少年喜不自胜,“窦娘,您这是答应了?”
窦寥柔柔的展开笑意,伸出如玉的细指拢了拢大氅,音色泠泠,“此乃调节幻症的方子,华生乖,唤你阿爷炼与你服下吧。”
华生急切起来,扔开那张药方,一把拽住她转身欲走而飘起的衣摆,“窦娘,那你倒是告诉我,我凭什么学不得!?”
“心不沉。”窦寥侧脸俯视着他,殊色窈窕,“礼不全。”
华生噎住,看了看自己抓她衣摆的手,却摇头道:“这不是理由,你是知晓我天赋的,且我曾在医房内待了四个半月,只为成功配出那些疑难杂症的药物,不是也证明我心沉了么!”
“哼…”窦寥轻笑,“奉丹是炼给你越哥哥的,作用无人知晓。就算没有理由,它的炼法,左右也轮不到你学。”
她抽出那截袍摆,又道:
“你闻了丹香便如此执拗,想来作用是有人知晓了。”
华生捏着自己的蓝衫,一瘸一拐地起身,险些站不稳。他含糊的开口:“自因如此,我才要学它的。”
他看着窦寥消失在阁前,眼里多了些算计。
与此同时,越鬼提着包袱,推开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