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恍如一池狂浪,小而沸,短而乱。
短短百余年,在位的皇帝却昏庸的各有花样,唯一的明君也渐渐淡在历史涌流中,丝毫不惹后代人去记住他。
而相比于北宋,它便更显颓败了。
可北宋纵使三百余年,却有位沉迷道教的皇帝,宋徽宗。
他痴丹如命,恨不得寻遍天下的所谓“丹师”,为他炼制一颗使其长生不老的仙丹,幻想着如此便可使北宋长盛不衰。
即便宋徽宗才华横溢、样样皆通,也抵不过他在治国之道上异常弱智,昏庸无道,只知贪恋享乐,而却不知发扬国威。
枯枝败叶,民不聊生。
这般统治常年笼罩,直到一年秋末,深黄枯叶淡淡飘落在曲溪中,随着水波的荡漾成了一叶扁舟时,它才突兀地平息。
皇帝命不久矣了,服食仙丹得的。
皇帝大病忽愈了,女丹师医救的。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两条讯息好似飘般传遍了开封府。
淡云散絮笼在整座都城上方,随着日落慢腾腾地消散,一只燕雀掠过昏黄的空际,都城外的人声才渐渐小了下去。
曲溪弯弯扭扭的嵌在山下,溪水清澈见底,几条银鳞小鱼扑扑腾腾地游过一段溪流,从倒映着的树荫上拂过,轻悠悠地游远了。
溪边古树极粗,枝桠交错,盖住了下方的巨石,树荫却稍微稀疏,不一会儿便又掉下来片黄叶。
叶子在半空左右荡来荡去,最终被风一吹,落在了巨石上。
巨石上躺着的男人身上。
那人周身暗青袍,袍子宽大,像是张巨墨绿蟒的皮。他半个身子倚着树干,墨发流泻而下,双手抱胸,闭目养神。
半晌,男人百无聊赖地直起身体,将叶子两下拍下身去。
消遣的第两万多年,黄昏日暮,又度过一日。
越鬼淡淡地睁眼,撩起长发,拾起旁侧叠着的漆黑大氅,掂了掂几两碎银子后,他将大氅搭在臂弯上便朝着都城走去。
城内有医馆,他还要去购置些治风寒的药材。
最近天凉得很,越鬼可不想得了风寒没药,最后惨到重疾而死。
自从皇帝的病被位女丹师治好后,都城内大大小小的男女老少,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官吏平民,都发疯似的在疆地内寻找她,想要让她开恩救救家中患了重病的亲人,一时间内医馆的药材都闲置了很多。
上旬医馆内医师不在,所以他便没有去取药。至于丹师……越鬼倒不在意什么丹师,他早已看淡了。
或许在两万年前,越鬼会信服“仙丹”的市井说法,还甚至会轰轰烈烈地操办一场,不炼出丹药不罢休。
但苟活于世,是他现时唯二的目标。
还有一个目标,就是再也不要差点被人弄死。
哼着近来刚学的民谣小曲儿,越鬼拍了拍袍摆上的土尘,掀开了医馆木莲样式的竹帘子,在身后竹片碰撞的噼里啪啦声中,披着昏黄的余晖与山林的幽淡,轻轻地跨进了医馆。
他没有抬头,而是转身安抚了下竹帘子,才又转回来。
挑眸一掀,昏昏沉沉的落日浮光里,几缕墨发飘在越鬼的眼前,使他看得更朦胧了些许,却依旧蓦然对上了双极柔的水眸。
心里一惊,越鬼倒退几步,竹帘子再次噼里啪啦响起来。
“……”他阖阖眼,又走到原来的位置,“……华医师呢。”
女子柔柔地笑了,流苏鬓落下的玉珠轻颤起来,身上的曳地长纱本就轻薄,此时随着凉风缓缓飘舞,像是九重天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