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二刻。
药库煎药房内正有两个人的身影鬼鬼祟祟在刨药渣。
空青示意林芮把火折子凑近点,让他能看清每一种药渣。
“不是,大哥!深更半夜在这刨黄金呢?!”林芮终于在腿蹲麻了的情况下吐槽起来。
“这你都知道?”空青带着半调侃的语气,头都没回。
他这后脑勺可真好看,不挨一棒子实在浪费!林芮咬牙切齿的想着。
“找到了,原来是番木鳖!”空青兴奋的从嘴里吐出一团黑不溜秋的渣渣,查捻闻尝都做了一遍终于确认了这不明药渣。
“乖乖呀,这是煲汤还是熬药呀,还放甲鱼?”林芮始终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不是甲鱼,是草药叫番木鳖,就是马钱子,此药可以解毒,也有毒。人中毒者初期出现头痛、头晕、烦燥、肌肉抽筋感。后期瞳孔缩小、胸部胀闷、呼吸不畅,全身发紧,伸肌与屈肌同时作极度收缩等症状。那个小魔头用它来对付虫就会出现缓慢腐蚀虫体,左右躯体不协调,眼部受损,延缓生长,最后达到呼吸肌强直窒息而死的目的。”
林芮听完这段解释着实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恐之余想起当时那虫子向她迎面而来时,确实有种不大协调的感觉,这就对上了。
“可是这样她自己不也中毒了么?”林芮立刻指出了不合理的地方。
空青思索思索片刻,接着在药渣里扒拉起来,每一种药尝了又吐,等来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究竟是怎么做到毒虫不毒己呢?解毒至少需要金银花或蒲公英任意一味,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
空青陷入沉思中,手里的药渣被逐一捏碎。可恶,怎么可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呢?一想到过两天自己就要离开,还当真让人放心不下。
于是他又依次检查了每一天的药渣,确定了用量,奋笔疾书着药方。
林芮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空青相当投入,她悄悄的把火折子放在桌边,一个人溜到角落里,做贼一般掏出怀里的糕饼。
快让我尝尝这糕饼到底多好吃,居然把怀钰吃噎住了。
她期待着绵密扎实的口感,肉松和燕窝纠缠在一起鲜香的快乐,一口下去不得把她香迷糊呀!
初入口中确实有种丝滑的香气在散开,但接下来就有种奇怪的苦涩直冲味蕾。说不清是掺了什么奇怪的香料,在舌根处效果奇佳,愣是让林芮一口也咽不下去。
“哕……”她实在坚持不住,顺手扯了一张包药油纸,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喂,别瞎折腾!饿了就出去吃点点心,毒死他事小,毒死你事大。”空青调侃道。
“不是,这糕饼味道不对!”林芮急忙辩解着,她又不是小猫小狗,怎么可能乱吃东西呀!
她掰了一块递到空青近前,“你尝尝。”
空青接过来将信将疑的放在鼻前闻了闻,眼神一下子就锋利起来。
“这是屋里的燕肉糕?”
“没错。”
“是解药!”
“啊?!!”
空青从馅到皮一点点尝过来,林芮也学着尝了起来。
于是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是熏香!”
没错,毒虫不毒人的解毒方法就是熏香解毒,通过呼吸进入身体的解药直接对冲胃已经吸收的毒药,剩下的毒素当然就是血肉蛊负责吸收了。
空青想起石斛这两日午间总是在院里阴凉通风处盘香,还以为是姑娘家打发时间的玩意就没多在意。
林芮察觉出这糕饼皮苦馅不苦,便想起顺点心的时候有个香炉正摆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