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从黄金美元到石油美元（2 / 3）

可笑的是，当时陷入“水门事件（Watergate sdal）”的尼克松还真是想最后“为美国人民服务”一次，就是降低石油的价格，可惜他派遣到财政部说服金融精英们的白宫官员却被猛批了一通。这位郁闷的白宫官员在备忘录里抱怨道：“是银行界的领袖们不愿意接受让石油降价的建议，而是主张使用‘再循环’计划来适应高油价……”

到1978年年底，世界第二大石油出口国伊朗政局发生剧烈变化，亲美的温和派国王巴列维（Pahlavi，Mohammad Reza Shah）下台，接着伊朗和伊拉克两个产油国又爆发了两伊战争，石油生产受到影响，世界石油供应量骤减，油价再度暴涨，从每桶13美元猛增至1980年的34美元。

黄金和石油价格的暴涨，从反面证明了美元的快速贬值，作为实质上的世界货币，美元的快速贬值动摇了整个世界的金融秩序，使整个西方陷入了经济发展停滞与通货膨胀并存的怪圈。

这一阶段美元相对于大宗商品剧烈贬值的根本原因，其实是美国的金融精英们需要通过大宗商品价格的猛烈上涨来吸收已经超量印刷的美元，但民众收入却没有随之大幅度增加，所以经济发展不得不处于停滞状态。

不过，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从1973年到1978年的5年间，在滞胀的环境下，面对大宗商品急速贬值的美元，其他所有国家货币如日元、法郎以及许多发展中国家货币（如印度卢比等）在汇率上却是一直在不断升值。

早在1945年的时候，世界最大的产油国沙特的王室与美国政府之间“石油换安全”的基本关系模式就已经确立。在这种模式之下，石油只能以美元而不能以其他币种计价，而沙特等产油国得到美元之后，再存回美国的几个大银行购买美国国债，以至于其他国家很难从中东国家这里得到美元。相对应地，美国则以世界第一强国的角色保障沙特王室的统治，并保障其领土安全。

在1974年的“石油危机”中，基辛格的处理办法同样完美体现了这一思路。1974年12月，在基辛格的“大力斡旋”和“艰苦谈判”下，美国财政部与沙特阿拉伯货币局签署了一项协议，协议规定，沙特阿拉伯卖高价石油所得的大部分税收收益都通过纽约的联邦储备银行购买美国财政部的国债，也就是用来弥补美国政府的财政赤字。华尔街投资银行家直接担任沙特货币当局的首席“投资顾问”，指导沙特把自己的石油美元投资到“正确的银行”——毫无悬念的是，这些银行就是诸如花旗银行、摩根银行、大通曼哈顿银行。

我们知道，石油被誉为“工业的血液”，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工业化必不可少的资源，由于全世界的石油主要产自中东，而绝大多数国家的石油都需要进口，如果石油价格暴涨，就意味着美元需求量会大增。为了得到更多的美元，它们只能使自己的货币贬值，只有这样，它们辛辛苦苦所生产出来的产品相对于美元就会显得更便宜一些，才能得到宝贵的美元，去交换它们急需的石油。

在1973～1974年油价暴涨4倍的过程中，另外一个毫不意外的结果也“顺便”产生了：那些发展中国家，例如印度、巴基斯坦、菲律宾、泰国以及其他所有的非洲和拉美国家在石油涨价的冲击下，即使原来有外贸盈余，也变成了严重负债——到1974年，这些发展中国家的财政赤字正好变成了1973年的4倍。

就这样，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的黄金美元成功地转化成了石油美元。而大多数发展中国家，从此都被美元套上了债务的枷锁。

欧洲盟友们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在不得不忍受滞胀的同时，他们在二战结束以后辛辛苦苦劳动20多年挣下的财富，很大一部分都通过中东石油这个中转站，流入了美国的少数几个大银行。对于这一过程，当时法国总统蓬皮杜（Gees Pompoidou）的话可谓击中要害，他拒绝响应美国要求整个西方国家支持以色列的态度，在中东，他直截了当地对基辛格说：“你们只有10％的原油消费依靠阿拉伯人，而我们是全部依靠他们!”

为了应对1980年美元的快速贬值，被誉为“一个正直的人，一个天生的领袖”，同时又是“外表严厉、内心仁慈”的美联储当值主席保罗·沃尔克（Pual A．Volcker）声称要“打断通胀的脊梁”，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提高美元利率，遏制美元的快速贬值。果然，沃尔克的“撒手锏”一使出来，商品市场迅速降温。到1982年，美国经济陷入深度衰退，所有行业投资急剧减少，消费陷入冰点，当时的汽车销售量甚至创出20年的新低。

与此同时，全世界所谓的“美元热钱”都开始大批大批地回到美联储手中，美元供应量急剧减少，这样一来，美元反而呈现出升值的趋势。随着美元的走强，黄金、石油价格必然随之暴跌。到1980年下半年，金价就迅速跳水到517美元每盎司左右，到1982年，甚至出现了低于300美元每盎司的情况。随后的整个20世纪80年代，黄金价格一直在300美元每盎司到500美元每盎司之间徘徊。石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中东离岸原油价格从34美元每桶的价位被腰斩，然后又被再度腰斩，到1986年6月份已经跌到了10美元每桶以下。欧佩克不得不采取紧急限产措施，协议原油价格不能低于18美元每桶，但很快约定再度被打破，此后的连续15年，除个别年份外，油价长期徘徊在10~15美元左右。不管怎样，沃尔克的“休克”疗法治理美元贬值成功了——从此后美国20年经济繁荣的效果上看，那是相当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