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6 教会孩子阅读和书写（1 / 3）

语言有自觉性发展的特征

孩子的语言能够自觉性地发展。我曾在罗马一所特殊儿童学校担任老师，在那时，我就开始对孩子进行读写实验了。在这些实验中，我使用了各种教学方式，可以说这些实验都具有实际独创性。

伊塔德和塞昆没有对写作提供任何理性的教学方法。在前面的章节里，我曾提到过伊塔德进行字母教学的方式，这里，我要谈一下塞昆进行书写教学的方法。他说：

“最直接的应用就是让孩子从图形转换到书写，如果老师想要达到这一目的，那么就要在教学时告诉孩子字母D是一个半圆，然后把这个半圆的两端放在一条垂直的线上；而字母A则是两条顶端交在一起的斜线，在这两条斜线的中间横着一条水平线等。

“我们并不需要担心孩子是怎样学习书写的，他们会在头脑中自行想象这些图形，然后把它们写出来。我们根本不需要让孩子比较O和I，B和P，T和L等，然后让他们根据对比和类比的法则把这些字母画出来。”

按照塞昆的理论，我们不需要对孩子进行书写的教学，会画画的孩子就一定会书写。书写意味着要把字母写出来，而塞昆的书中并没有提到孩子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书写字母，他只是在描述图形时花了大量的笔墨。他把这种图形当作写作的准备工作，并把有关书写的内容包含在图形中。可是这种使用图形的方法并不简单，只有当伊塔德和塞昆的努力结合在一起时，这个目标才能实现。

“在图形教学中，给图形留出一定的空间是我们首先需要接受的观念，其次，我们要接受记号或是划线的观念。无论是图形还是线段，我们都要遵循这两个概念。

“这两个概念之间的关系产生了观念，产生了和直线有关的能力，所以我们说它们是相关的。只有那些遵循着一定的方法和确切方向的线才可以被称为直线。如果它们没有方向，它们就不是直线，而是一些偶然产生的东西，这些东西是没有名字的。

“相反地，所有具备理性的标记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名字，因为它们都有确定的方向。书写就是由不同方向的线段组成的集合体，所以我们在确定一个行为是否是书写的行为之前，一定要以这种平面和线段的观念为基础。普通的孩子能够通过直觉获得这种观念，可是有智力障碍的孩子却不能，所以我们在对智力障碍儿童进行教育时一定要有耐心，要坚持。我们可以通过系统的方法让孩子建立起理性的联系，并让他们模仿着画一些直线，等他们能够操作熟练后，我们再加大复杂性。

“我们在教学时应该遵循这样的步骤：首先画出不同种类的直线；其次把这些直线画成方向不同且相对平面位置不同的直线；最后把这些直线重新组合，并让组合后的直线构成一些从简单到复杂的几何图形。所以，我们必须让孩子懂得直线和曲线、水平线和垂直线以及斜线之间有什么区别，最终让孩子对两条或多条直线的相交点产生认识，并了解到这些相交的直线构成了一个图形。

“这种对图形的理性分析非常重要，因为书写正是在这种分析中产生的。有一个孩子从我还没有关注他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能够写出很多字母了，他用6天的时间学会了如何画出水平或垂直的线段，并用15天的时间学会了如何画出曲线和斜线。是的，我的学生太多了，他们希望能够在画出一条确定方向的直线前模仿我手的动作，可是他们虽然花了很长的时间，却仍然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就连最聪明的、模仿力最强的孩子都画反了我画给他们看的图形。即使这些交汇点非常明显，孩子们也仍然会把它们弄混，所有的孩子都会这样做。事实是，我已经详细地教过他们很多与直线和结构相关的知识，只要他们掌握了这些知识，他们就能利用平面和各种不同的标记建立连接。可是我却在研究中发现，我所教的全部学生都存在缺陷，他们面临着一系列智力上的障碍，所以才会没有办法顺利地画出垂线、水平线、斜线和曲线。

“我的目的并不仅是让孩子们完成一些复杂的事，我还要让他们在完成这些事的过程中克服困难。我曾问过我自己，是否我对孩子们设置的困难还不够多，不够大？是否这些困难没有越来越难？我就是在这样的观念的指引下开展我的教学的。

“垂线是直线的一种，我们可以用眼睛上下打量它，也可以用手上下比划它。水平直线则不同。水平直线的名字来自源于地平线，因为它和地平线一样，都是由中央开始向平面的两端延伸。由于它的位置较低，并且能够呈现出曲线的形状，所以我们没有办法用眼睛打量它或用手比划出它的样子。

“在对斜线进行比较时，我们会遇到更大的麻烦。曲线和平面之间的位置关系有很多种，所以如果我们对曲线进行研究，那么我们就是在浪费时间。垂线是最简单的线，下面我会讲一下我是如何教孩子认识这种观念的。

“首先，我让他们记住一个几何公式：只有直线才可以从一个给定端点画起，在另一端点结束。

“我在黑板上向他们演示了这一公式。我先在黑板上画两个垂直的点，然后用一条垂直的直线把这两个点连接在一起。这些孩子们在下面也照着我的样子画垂线，可是很多孩子都没有成功。他们画的直线只穿过了上方的点，而没有穿过下方的点。有的孩子画的直线向左偏，有的孩子画的直线向右偏。这些孩子会出现这样的错误是因为他们的智力或视觉存在不足，而不是他们的手有问题。我认为，想要减少这种偏差，就有必要在平面内限制范围。我在点的左右两侧各画一条垂线，然后让孩子们在被这两条平行线封闭的范围内画一条穿过这两个点的垂线。如果这两条线不够规范孩子们画的线，我就会在纸的两边各放一把垂直的尺子，这样就可以更好地防止偏差的出现。然而，我们不应该长时间使用这种限制。我们并没有一开始就使用尺子，而是使用了两条平行线，这样孩子们就都能够在中间的位置画出垂线。接下来，我们擦掉其中的一条垂线，有时擦掉左边的，有时擦掉右边的。然后我们把这两条线都擦掉，只留下两个点，这两个点分别代表线段的起点和终点。最后，我们把这两个点也擦掉。这时，孩子就能够学会在没有任何辅助物和标志的情况下画出垂线。

“在教孩子画水平直线的时候，我们也会遇到同样的困难，这时我们也会采用同样的方法对孩子加以指导。如果孩子在刚开始画的时候只是偶然能够画好，那么我们就必须等待，直到他们能够自然地画出从中间开始向两边延伸的水平线。我已经解释过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如果两个点还不能帮助孩子画出一条完美的水平线，我们可以像上面说的那样，使用平行线或尺子。

“等一个孩子能够画出一条水平线的时候，我们可以把一把垂直的尺子放在他画的水平线上，让尺子和水平线构成一个直角。这样，这个孩子就能对垂直和水平有一个更清晰的概念，当他画出这样一个图形时，他就会明白这两个概念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人们在理解线的概念时，往往会认为人一旦了解了水平线和垂直线，马上就会了解斜线，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因为只要我们让垂线发生偏斜，或改变水平线的方向，那么这两种线就会和斜线发生关系。也许正是因为斜线和其他线之间存在着密切关系，所以我们必须在教孩子们认识斜线前做足准备，否则孩子们将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线的概念。”

塞昆在著作中对不同方向的斜线进行了大量论述，除了让孩子们在两条平行线中练习外，他还提到了4条曲线。在讲述4条曲线的问题时，塞昆让孩子们在垂线的左右两侧和水平线的上下两侧画线。塞昆说：“这4条曲线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它们就形成了圆，这就是我们用来解决问题的方法。垂线、水平线、斜线和4条曲线，这些线都包含在这个圆里，同时所有的书写也包含在这个圆里。

“我和伊塔德在进行到这一步后停顿了很久。孩子们已经能够认识这些线了，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用这些线画具体的图形。我们决定先让他们从最简单的图形开始画起。伊塔德提议我们可以让孩子先学画正方形，可是在我们进行了3个月的努力后，孩子们仍然不明白我们的意思。”

塞昆根据几何图形产生的理念进行了一系列的试验，最后他发现，最容易画的图形是三角形。他说：“我从这些实验和以前的实验中推断出了用于教弱智书写和画图的第一条准则，这条准则在我看来是那么简单，以至于我不需要就这一准则展开过多的讨论。”

以上就是我的前辈们在教弱智儿童书写时使用的方法。在教孩子们阅读时，伊塔德采用了这样的方法：在墙上钉一些钉子，然后把各种木质的几何图形如三角形、正方形和圆形挂在钉子上。随后，他沿着这些图形的边缘在墙上画了印记，并在画完印记后摘下了这些几何图形。伊塔德通过这种设计构想出了平面几何教具。后来，他用同样的方式做了很多字母的印记和几何图形，然后让孩子们根据墙上的印记把每一个字母挂到它相应的位置上。最后，塞昆改用水平面代替墙面，在一个盒子的底部画上字母的印记，然后让孩子们把字母摆到相应的印记上。塞昆将这种方法使用了20多年。

我认为，伊塔德和塞昆在教孩子阅读和书写时所使用的方法过于烦琐。这种方法存在两个根本性的错误：让孩子学习书写印刷体的大写字母和把对几何的研究作为书写前的准备工作。这两个错误的存在导致这种方法不能满足一般孩子的需要，我只希望这一点可以在中学生中得到实现。

塞昆把不同的概念弄混淆了，他本来进行的是对孩子的心理学观察，并对孩子和周围环境的关系进行研究，可是结果他却突然转换到了对直线的产生和直线与平面的关系的研究上。他认为孩子喜欢画垂线，认为水平线能够在“自然的命令”下很快转变成曲线，而这种“自然的命令”就在人们把地平线看成曲线的时候得到了展现。

从塞昆的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到特殊训练非常必要，因为这种特殊训练能够让人们对观察产生适应性，并对理性思维起到指引的作用。

我们必须从客观的角度进行观察，也就是说，我们不可以在观察时抱着自以为是的成见。塞昆在进行实验的时候就有这样一种成见，他认为几何图形一定是能够帮助孩子学会书写的必要条件，这种成见导致他无法发现真正能够帮助孩子学会书写的自然过程。另外，他认为存在直线的偏差，并认为造成这种偏差的原因不是手而是头脑和眼睛。所以他用了整整几个月的时间来对直线的方向进行解释，并对弱智的视觉进行指导。

塞昆认为，想要开展好的方法就一定要选择一个高的起点，几何就是这个高起点。可是他同时也认为，孩子的智力如果不和抽象事物联系起来，那么这种智力就不值得他注意。难道他的这种观点就不是一种不足吗？这就好比在日常生活中，有许多普通人都以为自己知识渊博，而对简单的东西不屑一顾一样。

那么那些天才的脑子中又是如何想事情的呢？牛顿静静地坐在树下，这时一颗苹果从树上掉了下来。牛顿看到苹果下落时脑中想的是：“它为什么会掉下来？”在牛顿看来，这种现象从来就不是微不足道的，事实也正是如此。苹果会从树上掉下来是因为宇宙的重力的存在，而只有天才才会注意到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如果牛顿是一位幼儿老师，他一定会让孩子在满天繁星的时候走出去，抬头仰望星空。然而一位博学的人却可能认为既然微积分对天文学如此重要，那么我就必须让孩子去理解一些抽象的微积分。伽利略只是对在高处摇摆的吊灯进行了观察，于是就发现了钟摆定律。

什么是简约？智力领域中的简约就是指排除头脑中所有的成见。只有简约才能引导我们发现新的事物，这就好比只有谦卑和物质贫困才能让我们在道德领域中达到一种精神上的成就感一样。

如果我们对人类发现的历史进行研究，我们就会恍然大悟，原来人类的发现都是在对事物进行真实客观地观察后，再进行逻辑地思考，从而产生的。这些事情其实非常简单，可是真正能够做到的人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