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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为孩子建造一个理想的家园(1 / 3)

今天的人也许无法体会到穷人们过着怎样的生活。你们也许只能从著名的书籍中或演员的表演中体验到那种生活有多么的恐怖,并为之震撼。你可以设想一下,现在有一个人站在你面前,召唤你去看一看那些贫困的家庭,因为这些家庭马上就会得到拯救,过上一种不一样的、幸福的生活。这个人告诉你,人们在拯救那些生活在罪恶和愚昧无知中的人,在为孩子建设一个“新家”,在这样的新时代中,罪恶和悲惨将远离人们的生活。如果我们听到了这样的话,我们一定会满怀希望地赶往那些贫困的家庭,想要看一看奇迹的发生。

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因为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简朴的房子中有许多美好的东西。可是,还是有很多人不熟悉我们的居民区是如何产生的。最开始,人们并没有建立居民区的想法,其实,圣罗伦斯区只是一个贫民区,而不是一个居民区。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低收入的、失业的工人。有时,也会有一些处于监管期的刑满释放的犯人来到这里。

圣罗伦斯区建立于1884~1888年。这些房子只是一些垒在地面上的墙,它们既不符合社会标准,也不符合卫生标准。显然,没有人关心这些房子的坚固性,也没有人考虑这些房子会造成什么后果,因为建筑工人不可能住在这里。1888~1890年间的大风暴让这些房子空置了很久,不过随着住房越来越紧张,渐渐有人开始租用这些房子。可是投资者由于亏本太多,不愿意再对这些房子进行装修或维护,所以这些房子一旦住了人,情况就更加糟糕。如今,这里已经成了贫困居民的集居地。

这些套间的面积都过大,每一户都至少有5个房间。虽然就面积而言,这些房子的租金已经很便宜了,可是,对于工人阶级来说,这样的金额还是一笔太大的开销。所以,一些房客会用8美元租下一个套间,然后把用不到的房间以每月1.5美元或2美元的价格转租出去。为了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一些人会把房屋的某个角落或走廊都出租出去,以保证自己每个月收到的租金远远超过自己付出的租金。在出租房间的同时,这些二房东们还会以500%的年利率向陷入困境的房客放高利贷。这种方式有多么残酷,只有那些穷人才知道。

在这样的地区里,生存环境拥挤、混乱、罪恶和犯罪等情况都非常普遍。我们会在报纸上看到这样的报道:一个房间里同时住着成年的男孩和女孩及一名妓女,每天晚上妓女都会接客,孩子们看到了妓女做的事,于是产生了邪恶的念头,最后产生了犯罪和流血事件。而这样的描写在大量悲惨的描述中只是很小的一个细节。

所有第一次进入这个屋子的人都会感到惊讶和恐惧,因为他们会发现那种悲惨的景象并不仅仅存在于文字的描述中。这是一个阴暗的世界,即使在中午,房间里依然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等我们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后,我们看到有一个人蜷缩在一张床上,我们要借助蜡烛的光芒才能数清我们给他的救助金并签署收据。然而,当我们谈到社会问题时,我们只会用含糊的语言一带而过,而不会认真调查客观事实和环境,并做出明智的判断。我们讨论孩子的家庭学习问题时,我们希望送给他们书籍,希望他们能够通过阅读提高自身各方面的知识,可是我们忽略了一件事,在这样黑暗的茅屋里,他们根本无法阅读书籍。他们最需要的不是文化水平的提高,而是生活环境的改善和生活质量的提高。

我们无法用谈论一般孩子的方式谈论这一地区里的孩子。他们每次睁开眼时都只能看到黑暗,他们生活的环境非常恶劣,他们不能保持清洁,因为一个套间原本只能为三四个人提供水源,而现在,大约二三十个人住了进来,这点水几乎连他们的日常饮用都满足不了。

意大利语中的“casa(家)”与英语中的“home(家)”有着同等神圣的地位。这说明意大利人把家看成是一个神圣的、温馨的殿堂。可是在现实中,许多人的家中却只有苍白的墙壁,他们甚至不能保护自己的个人隐私。这里不但没有亲切感,就连阳光、空气和水都没有,我们要如何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的人理解“家是社会建设的唯一基础”这一概念呢?

在我看来,露宿街头的穷人都比生活在那种环境中的人更懂得秩序、更清洁。可是街道上却经常发生可怕的事件:有的妇女被喝醉的丈夫追杀,有的年轻女孩会被男人扔的石头打伤……曾经有一名妇女遭到了醉鬼的强奸,并被扔进了水沟,天亮后,周围的孩子都围过来嘲笑她,并用脚踢她布满伤痕的躯体。即使在这样一个被称为文明的摇篮、艺术的王国的国际大都市门口,也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因为在过去,从来没有人把贫穷的人与社会隔离开。

人们曾在中世纪对麻风病人进行过隔离,天主教徒曾对犹太人区中的希伯来人进行过隔离,可是从来没有人曾大张旗鼓地对穷人进行过隔离。我们经常在文章中阅读到穷人和富人的家交错地散布在城市中。在我小学的时候,老师曾在道德课上向我们讲述,善良的公主会帮助住在隔壁的穷人,好心的富人家的孩子会送食物给附近的生病的穷人。可是现在,这些都成了神话。富人不会帮助穷人学习礼仪和教养,也不会在穷人急需帮助时给穷人提供金钱和饮食。我们把穷人从我们生活的环境中驱逐出去,不让他们有住的地方,让他们饱受野蛮和罪恶的折磨。如果一个人有一些社会意识,他就一定会意识到我们正在创造一个会给城市带来危害的污染区。哪怕我们的本意是建造一个美好、光明的城市,可是我们却恰恰在做着会产生相反后果的事。

当我第一次从这些街道中走过时,我感到无比悲痛。我看见那些饱受折磨的人脸上出现的恐惧的神情,他们面色苍白地从我身边经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这个社区中,人们已经没有了正常的生活。在整个街道上,没有招揽生意的小贩,没有沿途歌唱的艺人,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够从坑洼的街道、破烂的门阶上推测出这里曾发生过大水灾,也能从破损的墙壁上推测出这里曾遭受过地震。这里没有商店,也没有日用品廉价店,只有一家散发着低劣酒味的廉价的酒馆。我从这一切中看到了贫穷带给人们的灾难。

我们会不时在报纸上看到有关暴力事件和不道德犯罪的新闻报道,为此我们深感难过。有的人认为每一种苦难都能得到相应的解决,可是我们几乎已经尝试过了所有的方法。我们挨家挨户地进行宣传,建立了孤儿院、“儿童之家”和社区诊疗所,然而这些苦难却依然没有得到解决。

慈善工作到底是什么?它只是一种不能获得很大收益的慈善行为。它没有持续的收入,也没有必要的组织,而只有广泛的、全面的工作组织才能指导整个社区的拯救工作。社会需要一个为他人谋福利的组织,一个能够和全人类共同发展并繁荣的组织,因为只有这样的组织才能把这项事业继续进行下去。罗马住宅改善协会从事的这项慈善事业恰好满足了这种社会需求,并且协会总干事塔拉莫做出了一项独一无二的可行的计划。

罗马住宅协会成立于3年前,其目的是取得城市的地产权,然后妥善地对这些地产进行改造。圣罗伦斯区的大部分房子都属于该协会购买的第一批地产。现在,该协会已经在那儿拥有58幢房屋,占地3万平方米。该协会的房改政策能让成千上万的人获益。该协会承包这个慈善项目后,便着手按照现代的卫生和道德标准改造旧的房屋。如果房子的各方面条件能变得越来越好,这些公寓也就越来越物有所值。所以,该协会决定遵循人道主义原则,对这些房子一步一步地进行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