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以来,回族的文学创作蓬勃发展,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特别是近几年来,回族作家的长篇小说和作品集不断涌现,并且有不少在全国和回族群众中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这标志着回族文学创作已经迈上了一个新台阶,步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回族文学的发展,依赖于全国回族作家的不懈努力。而在这群锲而不舍、胼手胝足的耕耘者队伍里,就有陕西作家冯福宽活跃的身影。
冯福宽本是河北大厂回族自治县人,19远3年西北大学中文系毕业后留陕西人民广播电台工作至今。他的创作体裁多样,数量丰富,其中他创作、改编的叙事长诗以及音乐诗剧《兰花花》曾在全国倾倒了不少读者、听众,至今我仍记得当欣赏了这部作品后,它那优美、动人的艺术魅力是多么的使我激动不已。当然,他最突出的贡献还是在回族文学方面。1989年,他出版了散文集《回坊风情录》(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年,又出版了诗歌集《穆斯林之歌》(陕西人民出版社)和散文、报告文学集《艰难的脚步》(陕西人民出版社)。这三部著作的出版,为回族文艺百花园增添了新的光彩,是回族文学创作的喜人收获。
一
冯福宽的这三部著作,生动地反映了陕西回族人民的生活,形象地描写了西安回坊地区的社会风貌。
曾经有人认为:民族性对于文学来说,只具有可然与或然的意义,因而,民族作家表现民族生活只能是一种“狭隘”的情绪。这种论点不仅在理论上是错误的,而且在实践上是有害的。中外文学史早已表明,民族性是民族文学作品的一个客观的审美要求,民族题材是构成文学民族特点的重要因素。因为,文学是社会生活的反映。在当今社会中,各个民族的生活本身就有其固有而又鲜明的特征,反映民族生活的文学也就不可避免地打上独特的民族烙印。特别是作为少数民族作家来说,描写本民族人民的社会生活,塑造本民族的人物形象,传达出本民族特有的文化和精神形态,这不仅是他所应当担负的职责和义不容辞的使命,而且也是他自身获得文学上的成功,走向全国乃至世界的必要保证。
冯福宽说:“我常想,我们回回民族是一个诗的民族:它的诞生,它的发展,它的每一个历史进程,都洋溢着诗的形象,诗的色彩和神韵!……面对生我养我的回回民族,我常常琢磨思索,夜不能寐。我是回回民族的儿子啊,我能不把这一切写出来吗?”
从这种正确的创作态度出发,冯福宽以高度的民族自觉感,强烈的民族责任心,生动而传神的笔调,对西安回族聚居区进行了多彩、多姿、多角、多维、立体、全面的扫描和写照。
在他的笔下,我们看到了这样的一幅鲜明的民族风情图:
好像是在阿拉伯,在伊朗,
到处都闪耀着异域风光——
那邦克楼,那太思米叶,
虔诚的晚祷送走夕阳!
——《穆斯林之歌·过回坊》
这里,“金色的都阿”(祈祷语),在每户人家的门楣上“闪耀着光华”;“白须浓髯的老者”在夜市上“炒着清香,酿着甘甜”。傍晚的小巷里,飘来阵阵“艾列弗,别,贴(阿拉伯拼音字母)……”的朗读声;古老的街道上,练武的老人和孩子托起了又一个“跳动的早晨”。而到节日,回坊更是呈现出一种别样的欢腾景象:
黎明。当一缕晨曦从礼拜寺的邦克楼顶上升起来时,一面面旗帜,绿色的,米黄色的,浅红色的,在大街小巷上一齐悬挂起来。旗帜当中是醒目的大幅标语:“欢庆尔德节!”“感赞真主!缅怀穆圣!”
人们都戴上白帽,穿上节日盛装。那些白须浓髯的老者,那些身着西装的剽悍男子,那些欢蹦乱跳的娃娃,还有信仰伊斯兰教的兄弟民族的朵斯堤(多斯提),说不出心里有多么高兴!
——《回坊风情录·啊,尔德节》
这些描写,仿佛是一幅幅形象鲜明的民俗风情画,散发着浓郁的民族生活气息,洋溢着民族的灵光和趣味,给人以新鲜的艺术感受。
在描写回坊风情的同时,作家倾注心血,浓墨重彩地刻画、礼赞了回坊的人物。他们中,有不畏艰险、孤程万里,勇敢地开辟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香料之路的回族先民:
啊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我们生活在驼背上,沙窝里——
没有遮风避雨的毡房,
没有喂养生命的草地,
没有礼拜真主的麦斯吉德(清真寺),
没有休息缓气的村邸……
但是,我们有开拓者的胸怀,
有征服世界的信心和勇气!
活着,就要去实现圣洁的理想;
死了,也要留下一身倔强,一幕壮剧!
——《穆斯林之歌·我们在戈壁上跋涉》
作家以第一人称的口气、丰富的想象、热烈的笔调,塑造了回族先民的英雄形象,刻画了他们勇敢无畏的坚强性格。
同时,冯福宽还打开想象的翅膀,运用自己所掌握的历史知识,形象地描写了回族先民来到盛唐时期的长安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