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谷中,到初春时光/听到第一只云雀飞啼/就有个美丽神奇的姑娘/来到贫苦的牧人那里。
她并非在这山谷中出生/谁也不知道,她来自哪里;/一旦这姑娘告别众人/她的踪影就很快消逝。
她一来到,就使人欣慰/大家都感到衷心欢喜/可是有一种崇高和尊贵/使人们无从跟她亲昵。
她带来鲜果,带来鲜花/那是别处地方的出产/生在另一种阳光之下/更加优良的大自然里面。
她给每个人都有奉赠/给这位赠果,给那位送花;/不论少年和拄杖的老人/谁都携带了礼物回家。
任何宾客都受她欢迎;/特别是一对情侣走近她/她就要赠送最好的礼品/给他们送上最美丽的花。
——席勒
我们亲密地坐在/赤杨树的凉阴里/我们亲密地俯望/流水潺潺的小溪/月亮也升了出来/随后又升起星星/一同亲密地照着/那面银色的明镜。
我也不去看月亮/我也不去看星星/我只看她的影子/我只看她的眼睛/瞧它们在溪水中/向上面点头仰望/岸上蓝色的花儿/也跟着学模学样。
整个晴明的天空/全部沉入了小溪/它好像也要将我/拖进小溪的水底/在云和星的上面/活泼地流着小溪/潺潺地唱着唤我:/跟我来吧,小伙计!
我眼中泪珠滚滚/水面也皱起来了;/她说道:天下雨了/再会!我要回家了。
——缪勒
我真想知道/你临终的眼光望着什么/是望着一块石头,它已吸饱了许多/临终的眼光,那些昏盲地/落在盲目者身上的眼光?
或者是望着泥土/足以塞满一只靴子的泥土/造成那么多的别离/和那么多的死亡/而已经变得污黑的泥土?
或者是望着你最后的道路/它向你转达你曾走过的/一切道路的告别?/或者是望着一个小水坑,一块反光的金属/也许是你的敌人的腰带的扣子/或者是望着任何一个其他的小小的天像?
或者是望着这个大地,不让任何人/未尝过爱情就离去的大地送给你的/空中飞鸟的占象/提醒你的灵魂,使它战栗/在你烧得痛苦的肉体里?
——萨克斯
当你俯身在天空的边缘/夏天落尽了叶子:/我们落伍了/我们张开眼睛/我们看见你永恒的形象/那么你知道了一切/眼泪和希望/苦难的世界,幸福的世界/被拯救的灵魂,被钟爱的灵魂/我们的姊妹/家乡就在这里!
——哈森克莱维尔
有一回有一回——/我们是纯洁的/卑微地坐在一块界石上/和许多可亲的老太太在一起/我们惯于仰望天空/当死者无忧无虑的坟场前面/吹来一阵风中的微风/望着一扇半倒的门/野蜂在山楂丛里嗡叫/一个蟋蟀之夜胀破了耳鼓/一个少女在编织一个白色花环/我们感到了死亡和一阵甜蜜的痛楚/我们的眼睛于是全变蓝了——/我们在地球之上,在上帝的心里/我们的声音没有性别地唱了起来/我们的身体纯洁而公正/睡眠把我们带过绿色的走廊——/我们安息在爱情那神圣的交织物之上/时间如彼岸,变化而悠长。
——维尔弗尔
多少海洋消失在沙中/多少沙子在石头中苦苦祈祷/多少时间在贝壳/歌唱的角里哭泣掉/多少鱼群珍珠般的眼睛里/放弃了生命/多少清晨的珊瑚里的号角/多少水晶中星星的影子/多少笑的种子在鸥鸟的喉间/多少思乡的游丝在夜间群星的/轨道穿梭/多少肥沃的土壤/为了这个字的根:/你——/在一切砰然作响的/秘密的帷幕之后/你——
——萨克斯
乐园里的上帝,听说有一个人居然胆敢希冀成为神灵。他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同他的劲敌泰坦们战斗,并拒之于他的王国之外;然而他惧怕一个具有忍受苦难的力量的人。
但是他懂得凡夫俗子的癖好,于是他计划用诱惑来引诱这个凡人放弃他的冒险行动。
——泰戈尔
从乐园吹来一口气,吻着那个拾柴姑娘的肢体,她的青春由于一阵突然迸发的美丽的快乐而感到痛苦,她的思想也仿佛像蜂巢受到袭击的蜜蜂在嘤嘤的作响。
苦修士要离开森林,到山洞里去完成他的严格的苦行的时候来到了。
——泰戈尔
当山溪像一把光芒闪烁的弯刀,被黄昏插入了暮色的刀鞘,一群鸟雀突然在头上飞过,它们挥动着高声大笑的翅膀向前冲飞,宛如穿行在群星之中的一支利箭。
此情此景在凝然不动的万物心中,惊起了一种对速度的激情;群山似乎在它们的胸中感到暴风雨的阴云的苦痛,而树林则渴望挣脱它们生根的枷锁。
——泰戈尔
这些鸟雀的冲飞,为我撕碎了静寂的面幕,在深邃的沉静之中,泄露出巨大的颤动。
我看见这些山峦和森林,越过时间飞向未知的境域,黑暗在繁星飞过的时候,颤成了火花。
我觉得在我自己的身体里,有越过海洋的鸟儿振翅疾飞的那种力量,在生与死的界限之外划出了一条道路,而在这时候,漂泊的世界以众口纷纭的声音喊着:“不是这里,在别的地方,在迢递的远方的心里。”
——泰戈尔
喜马拉雅,你在世界的少年时代,从大地的开裂的胸中跳出来,就把你燃烧着的挑衅山连山地掷给了太阳。
——泰戈尔
她用来称呼我的名字,像一朵盛开的素馨花,覆盖了我们俩相爱的整整十七年。这名字的声音混合着透射过绿叶的光线的颤抖,雨夜里青草的气息,还有多少个闲散的日子在最后时刻的悲痛的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