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已经快傍晚了，医院离娘娘庙比预想的远，一天下来也没东西入腹，感觉到胃液翻涌，大家决定先吃个饭。
就近选了一家性价比看起来挺高的港式茶餐厅，李祀归给我点了个滑蛋叉烧饭，自己也选了个烧鸭饭，小青说没什么胃口，就只点了个红豆冰，刚点完单没多久，饭就上来了。
周围吃饭的人很多，客人来了一桌又一桌，机器人店员左手举着餐点右手拿着抹布，一边将客人点的餐点送上，另一边收着结账桌台的桌子，把桌面的碗碟和厨余扫进肚子里，效率很高，但是靠近的时候气味很难闻。
“欸，说起来，你的病房里怎么一点吃的都没有。”李祀归说。
确实，一般病房里面都会有人送水果鲜花，不应该干净成这样。
“我只有小青一个朋友，没有人会来看我的。”小黛默默地用吸管戳着红豆冰。“再说了，我一个植物人，也吃不了东西吧”。
“别这么说……”我听着她这无所谓的语气，只为她感到难受，没有人喜欢这种无人关心的感觉。
李祀归很快吃完了他的饭，拿着牙签靠在椅背上剔牙，小黛可能本性就是个安静的人，也不怎么说话，而我觉得饭不好吃，手里的铁勺子像是在考古一样一点点地挖着米粒，送进嘴里。
“依我看呐，这事不好解决，要不我们找个高人？”李祀归现在也不掩饰他是神棍的事实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你是小青的朋友，却无端占着她身体，怪不得给这小东西缠上。”李祀归桌下的脚朝着小黛摆了摆，鞋尖碰了碰石像“或者真小青回来了，石像就自己走了吧，不然就算你把这脚砍下来，它都得扒着别的地方。”
“不可以的，不可以砍了脚”。小黛低着头，脸上露出痛苦又扭曲的神情。
大概是因为身体不是自己的，小黛的脸总会在她情绪失控的时候露出相当狰狞的表情，在外人看来，确实是有点像恶鬼附身的意思。
小黛虽然附在了小青身上，但是五感并没有共通，她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她能看见右腿小腿那面积逐步扩大的灰青色皮肤，上面早上抓出血的地方已经结痂，那些痂中间还散布着细碎的石块。
到明早，可能就要扩散到膝盖了。
“啧啧啧”李祀归摇摇头，“照这事态发展，还真的不好说你这身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是我就算脚切了也要试试。”
我吃了几口饭，打着哈欠，李祀归看出我困了，伸手撸了一下我的头。
“要不今天就先散了吧，大家都累了，明天休息完了再想想办法。”李祀归结完账起身拿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
“我明天把东南角那只脊兽带过来，看它认不认得自己的兄弟，也许他就愿意放手跟着自己的兄弟回去了呢。”李祀归想了一下又郑重嘱咐道“这事医生不一定会信，但是我觉得明天还解决不了的话还是挂个号的好，说不定我们小庙解决不了的事情，现代医学能解决呢？”
我跟着李祀归穿好外套，小黛还是低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小黛，我们先走啦，明天见”。
我和小黛打了声招呼，她也没抬头，闷闷地嗯了一声。这么一看，小黛和他妈还真的是亲母女。
出了门，我和李祀归慢悠悠地在街道上散步，身边灯光闪烁，车水马龙，路边的植被都是投影的，说是钢铁森林完全不为过。和之前在小庙的地界里宛若两个世界，割裂感十足。
时不时有年轻的男女擦身而过，他们三五作伴奇装异服，衬得李祀鬼的络腮胡小辫子和老头卦都那么的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