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琮也回家,打了那个从来没有存在手机却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几声后,那头点了接听,说话的是个清脆的女声:“您好,请问哪位?”
“我是聂琮也,找沈夫人。”聂琮也直言道。
阿容看向一旁躺在贵妃椅上修指甲的人,俯下身子:“夫人,他说他叫聂琮也。”
听见这个名字,轻阖着眼悠闲享受的女人眼皮微动,缓缓睁了眼,幽深的眸底闪过诧异。
在她脸上,除了眼尾的两条鱼尾纹,再看不出来任何年过半百的痕迹。
沈夫人摆手,让美甲师退到一旁,接过电话,将所有伺候的人都遣离小院,这才不慌不忙地将手机贴到耳旁。
“聂琮也?”
沈夫人说话的重音在尾音上,尾调上扬,带着疑问。
她一手半举电话,一手抬到眼前,摆动五指,欣赏漂亮的指甲。
喊完这句,她紧接着又问:“钱花完了?”
依旧是那熟悉的高高在上的语气,只是通着电话,聂琮也却仿佛已经看见沈夫人站在他面前,睥睨不屑的视线淡淡落在他身上,灼得他每寸皮肤都不自在。
好在聂琮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人了,至少现在面对沈夫人,他肚子不会再出现生理性的绞痛。
“当初是你说,我拿了那笔钱离开,从此我与沈家大路朝天。”
聂琮也说这话有些心虚,一是他不知道沈夫人知不知道沈确和他有了联系;第二,是因为聂琮也也不知道沈夫人到底是不是绑架自己的幕后黑手。
听完聂琮也的话,嗤笑声从沈夫人嘴角溢出来,要聂琮也来说便是沈确与她不愧是母子,连嘲讽人都是如此的相似。
沈夫人说:“怎么了聂琮也,你不会是拿了钱又后悔了,想回来继续缠着我儿子吧?”
聂琮也不想与她纠结到底是谁缠着谁的问题,但在这只言片语间他却对之前两个疑问都有了答案。
沈夫人是个高傲的人,在她眼里聂琮也不过是只渺小的蝼蚁,于她构不了任何威胁,因此面对聂琮也隐晦的试探沈夫人压根不会遮掩自己想害他的心思,除非是她真的没有做什么。
而沈确对沈夫人何其重要?
若是知道了沈确现在就住在他公寓里,想必这位夫人做不到如此从容与镇定。
这结果在意料之中,聂琮也却疲惫闭眼,他不懂自己是存着怎样的侥幸打这个电话。
随即,聂琮也听见自己没有起伏的声音:“我绝不会主动去联系沈确。”
“那就行,别忘了,你和你母亲能有现在多亏了我,不然早在五年前你的命就该绝了。”
沈夫人的话勾起了聂琮也不愉快的往事,他深深蹙眉,喉结滚动了一下,顿觉嗓子干痒,艰难道:“放心……”
“知道就行,你待在上京我已经很不满了,若是敢再和我儿子有接触,我不会放过你,你那个有精神病的母亲也是一样。”沈夫人丢下狠话。
挂了电话,聂琮也沉默了一会儿,抬手用小臂压住眼睛,手指松动,电话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在心底反复念着,是沈确找上门来的,他从没有主动联系沈确……不知是催眠自己还是欺骗自己,念了好几分钟,胸口总归没有方才那般堵得难受。
挂了电话的沈夫人也没有多轻松,她心底突然升起来一股警觉,开始费解聂琮也为何突然打电话过来。
于是,沈夫人紧接着便打了沈确的电话,如前几次一样依旧没有人接听,挂断后,沈夫人打给了谌宁。
“夫人。”
“少爷在做什么?”沈夫人问。
谌宁看了眼紧闭着的办公室大门,眼睛也不眨地撒谎:“少爷和别氏的总裁在单独谈事情。”
闻言,沈夫人冷笑一声,追问道:“他谈事你不在旁边?要知道刚才我的电话你可是秒接,谌宁,别忘了对我撒谎的代价。”
“夫人,让我离开是别总的意思,对您谌宁不敢有所隐瞒。”
话落,两头都沉默下来,良久过后,沈夫人才淡淡开口:“最好是这样,少爷谈完了事情让他回我电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