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手里拿着包袱，站在码头，冷风拂过她有些凌乱的发丝。
她有些愣神，直到丫鬟喊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她犯了欺君之罪，宋黎虽应下会保她的命，但她也做好了被送去大理寺的打算。
没想到宋黎把她送到了码头。
只是她最后的话，久久萦绕她耳畔，“你本可以有其他的选择，有些枷锁过于禁锢你了，世人非议，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倘若她假意奉承，立即告发西域蛮子的野心，以京都当时的兵力，她再让自己相公居首功，或许一切都是不一样的结局，只是她没了清白便没了。
女子清白居首，失贞如同失去性命，她无法承受世人的谩骂与眼光。
可是宋黎脱离宋府，孑然一身，身旁还有一个惹人非议的男宠，换做她是宋黎，处境与当时有何不同，恨不得咬舌自尽。
她莫名有些佩服宋黎，也羡慕她的命，换了别人，早就被口水淹没，一来她不在乎，二来更多的是有人保护。
“哪儿有好的选择……”
丫鬟接过包袱，扶着秦氏下了船。
“还望三小姐对外宣称我已经死了吧。”秦氏恳求道。
宋黎点点头。
望着小舟远去，宋黎目光有些沉，一念之差，冤冤相报。
翌日，小荀子面露严肃，沉声道，“秦氏被杀了。”
宋黎猛然惊讶。
三人来到江边时，李建成颓然得指挥着家丁将秦氏的尸体捞了上来。
千辞来的时候，李建成对外宣称是秦氏回乡探亲落水溺亡。
收了兵，千辞落得一身轻。
“李大人近来可是得罪什么人了，先是女儿，后是妾室，夫人，大人保重啊。”
李建成目光愣怔，面色苍白，但无惧色。
小荀子悄悄递了一张纸，上写“杀人者人恒杀之，宋裕。”
宋裕……
宋黎手握成拳。
苏煜看向人群里悄然退去的人影，目露深思。与宋黎对视一眼。
下一秒，三人离去。
那人极为狡猾，出了城门便往山上跑，想来极为熟悉城外的环境。
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煜在草丛里捡起一块牌匾，上写丞相府。
宋黎转头问他时，苏煜抖了抖衣袖，面色沉静的摇摇头。
宋黎没有做过多停留，总觉得那人便是宋裕的话，事情又变得简单了些。
他无非就是为了报仇，那么下一个目标已经昭然若揭了。
朝堂上，皇帝病态的躺在龙椅上，手里的奏章让他手抖。
猛地摔在地上，“大理寺何在？”
千辞缓步走上前，大理寺少卿告假，他身兼数职，挂了个副手的名号，却要担罪名了。
“臣在。”
闻声，隔帘后的老皇帝沉声道，“不是你，白邵呢，滚出来。”
千辞眼眸微沉，“陛下，白大人已去世许多年了。”
皇帝闻言，愣了片刻，低声问身旁的李公公今年哪年了。
李公公目露忧色，低声说，“陛下，永嘉十二年了。”
糊涂了，白邵是他刚即位时当的大理寺少卿，但年岁已大，居然已经去世那么久了么，现在是他的儿子白远。
他咳嗽几声，白着脸，嘱咐道，“千爱卿，等白远回来，同他一起把宋晓瑜的案子翻一翻吧。”
后又拟了一道圣旨，吩咐四皇子慕容月领着圣旨到了李府。
李建成望着慕容月，目露悲切，“四皇子殿下，恕臣不忠。”
慕容月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倒映出跪伏在地上的人影，将他扶起，“李大人，最后还请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