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见上阿爹的时候,阿爹趴在昏暗的牢房里昏迷不醒,我喊了他好几声,他才缓缓睁开双眼,神情有些恍惚,看了我良久,确认是我后,他颤巍巍伸着手取下佩戴在腰间的玉佩交到我手上:“快……快去……八方银庄……取五十六号……上西都……找兵部尚书……李正秀。”
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沈家,认识李正秀的人都知道李正秀是太子党下的人,阿爹一直追随兵部尚书李正秀,怎么会出资金资助燕王造反。
在八方银号取到五十六号后,我立即回府准备上西都。我嘱咐阿明让他照顾好阿娘,再给远在梁州的阿立写了一封信,让他赶紧回来主持局面。
我和管家带着几名仆人连夜策马上西都,两天后,我们到达西都郊外的百相山庄,这是阿爹给李正秀建立的私人山庄。管家写了封信命人秘密送到李府,我们在百相山庄等了一天,并没有见到李正秀,与我们会面的是他的随从-陈飞。
他站在亭子一处,目光望着凉庭外茫茫的秋雨,我将五十六号盒子打开:“喜闻李大人喜欢小巧精致的匕首,父亲特地打造了一把紫金刃,由紫宝石和金丝制成,全国仅此一把,劳烦陈大人帮忙转交给李大人。”
他回身看了一眼紫金刃,还是用着他慢悠悠的语调说道:“这刻着燕字的东西,我们家主可不敢收啊。”
这三天的时间,阿爹于燕王密谋造反之事,赵通判已经上报朝廷。我立即跪下:“这是诬陷,父亲一直追随尚书大人,从未有过二心,尚书大人一定要相信我父亲,相信沈家。”
“消息不会空穴来风,沈万活了几十年,竟蠢到两边草都想吃,胃口是不是大了点。”
我惶恐不已,手心全是汗,在政局里,站边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最忌讳的便是两边都站。可我知道,阿爹一直追随李正秀,于燕王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定不会于燕王勾结密谋造反。陈飞说这话,已经表明李正秀对沈家起了疑心。这种时候不能犹豫,多犹豫一刻,都会让李正秀怀疑沈家的忠心,我立即道:“沈家能有今天,全靠永乐十二年尚书大人大义,出手相救,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沈家一直铭记在心,永不相忘。”
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了周围的一切声音,我保持着双膝下跪,双手高举着装有紫金刃的盒子。时间随着雨水一点一点流逝。我双腿渐渐感觉僵麻,可我不敢起身,阿爹的性命需要陈飞的一个点头。忽然陈飞接过我手中的盒子:“沈万真是生了你这个好女儿啊,沈家往后的生意定能鹏程万里,你现在马上去魏国公主府,自然有人会救你父亲。”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魏国公主府是张子潼的母亲,当今皇帝是张子潼的表哥,早在昭帝禅位于太子孝文时,张家父子就已来到西都,现在正住在魏国公主府。我马上前往魏国公主府。在魏国公主府前面的国道上等到太阳渐渐西落。张子潼终于出现了,他一袭蓝袍,骑着一匹黑马稳稳停在我面前。
他翻身下马,未等他开口,我先道:“张子潼,帮帮我。”我将事情跟他简述了一遍,他沉默着思考了一会:“你先回去等我消息。”随后他翻身上马,朝着象征着权利的皇宫驶去。
次日午时,从皇宫里传来好消息,皇帝下令彻查此事,任命张知府受理这次事件。张子潼来百相山庄找我的时候,他告诉我,他亲自去问过他这燕王表哥,阿爹跟本没有资助过他资金,这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沈家,想置沈家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