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杨花花在知道唐棠已经完全康复的情况下，准备回老城看望妈妈。
她知道唐棠的病情，不能再受一点儿刺激，前段时间的事情她作为旁观者都觉得打击太大了。忘记也是一种解脱，最好永远都不要想起来。至于周青舟，她看得很清楚，他对她是有情的，只不过两人之间应该有什么芥蒂。反正只要不会伤害到唐棠就行，周家在安城也是一家独大，不会亏待她的，她在那儿肯定不会受委屈。
回家的路上，杨花花一直在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她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狠心四年未见的妈妈。
老式居民楼里，几乎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好像更破旧了，人来人往的，嘈杂的声音贯穿整个小巷。
到了家门口，杨花花看到门口的鞋架上摆着还是妈妈四年前的两双鞋子，洗得都有点发白了。
敲门没人应，从包里拿出存放了四年的钥匙，还能打开门。
进门家里没人，门口里面的鞋柜放的是她的鞋，李芸洗干净后还保存着，一双小白鞋，一双运动鞋，还有很久很久没穿过的芭蕾舞鞋。
简单干净的家具，一如四年前，自从市区搬到这个老房子以来，拮据的生活体现在这个房子的各个角落。一室一厅一卫，李芸没有单独的房间，只是在客厅空出来的一边用帘子围起来的一张床。
什么都没有变，甚至四年前那个跛脚的餐桌也还是在那里。李芸以前最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教她，骂她没出息，连累她吃饭的地方都不安生。
一幕幕好像在昨天，又好像在上辈子。
走到自己的房间，杨花花看着原封不动的房间，除了床铺收了起来，她的拖鞋都还摆在床边。也没有落灰的痕迹，应该是经常打扫的缘故。
书桌上还摆着她以前跳芭蕾的照片，少女明媚不谙世事的笑容纯真烂漫。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照片的相框有反复擦拭的痕迹。
杨花花一直在房间里等到中午，随着开门声回过神来。
李芸一进门就看到她站在那儿，房间很小，几乎一览无余。
她先是惊了一下，反应过来，手里提的东西掉落在地。
“花花，怎么回来不说一声。”
李芸的声音有些颤抖，动作又有些局促。
杨花花看着她，真的老了好多，额前生出许多白发，面色蜡黄，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都瘦小了很多，这么冷的天气穿得也很单薄，脚上穿的也是很简单的布鞋。这个年代了，很少有人穿这种鞋了，杨花花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年，她过得很不好。
就连刚才的一句话，都没有了以前的咄咄逼人的气势。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在安城有工作。”
杨花花现在心里特别难受，有些事情她做错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我下楼买菜。”
李芸匆匆忙忙转身下楼，眼角有些湿润。
杨花花其实是想叫住她的，但是那个妈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