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等明玉走从屋里出来,俩人就并肩往集市走去。
时辰尚早,集市上人来人往,比景宁镇热闹多了。
各种各样的早点铺子开着门,迎着客。
明玉买了两个大包子,坐在面馆里吃着碗里的的牛肉面。
“你问好路了吗?”吃饱喝足后,俩人又开始在京城逛起来。
干净整洁的路面,错落有致的房子,一切看上去井井有条。
“嗯,早上我问过院里的小厮了,我要去的地方在南面,离这里有些远,明日一早我就过去看看。”陆寻手里提着明玉买的各种糕点,玩具。
今日明玉算是买高兴了,精致有趣的东西琳琅满目,要不是荷包分量不足,她还能买买买。
“唔,那要不要带点礼物过去?”明玉停在一间玉器店门口,试探着问道。
“不用,他们不缺这些。”陆寻头发只用一根木簪低低梳在脑后,这半年来在明玉家吃好睡暖,发色已经不见当初的枯黄,柔顺的垂在身后。
白色毛领的青色宽袖外衣,让他减去了几分锐利,添了些柔和。
明玉点了点头,高兴的继续着她的京城一日游。
苏府里,老夫人的院子里围满了人。
今儿日头不错,大夫人命人把老夫人从床榻上移到了院子里。
院里的梅花正开的鲜艳,梅树下摆了案几,设了糕点热茶。
一群人围着老夫人的躺椅,笑语不断。
谢宜年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显得格格不入。
苏天成在他肩上轻轻一点,拉着他挤开人群,往连廊走去。
“表弟,祖母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她的卧房了,难得她今日高兴,就让娘他们陪陪她吧,我带你去府上看看。”
宽敞的连廊围一眼望去看不到底,底下围着连廊修了一圈花坛,葱郁的花草在冬日里平添了一分活力。
“苏府除了我们还有二房的二叔一家,他屋里还有一个比你大些的表哥,如今在学府上课。等他下学,我让你们见见面。”
穿过横七竖八的走廊,有一道围墙立在前头,圆形拱门上了锁,静静的关着,墙头上挂着的木匾已经锈迹斑斑。
“那处便是姑母未出嫁时住过的院子,后来姑母离世后,为了不让祖母睹物思情,我爹就让人把院子锁了起来。”
苏天成拿出铜钥匙,开了锁,许久未动的门发出嘎吱嘎吱难听的响声。
院里杂草丛生,谢宜年心里不免一阵难过,人走茶凉四个字真实的可怕。
哪怕在他们嘴里是如何思念母亲的,却任凭她的院子长满了杂草,让她从前喜爱的东西都蒙上了尘。
苏天成见谢宜年一脸悲伤的看着院子,顿了顿道,“这院子已经荒废好几年了,待会儿我让人打扫干净,你愿意住过来也行。”
谢宜年低头忍住眼里的泪,扯掉拦在脚底的野草,趟出一条进屋的路。
木头房门已经发霉,有发霉的斑点,窗户上结满了蛛网。
推开门,屋里的陈设未动,布满了尘灰。
“谢谢表哥,等过几日我想去苏州找我爹。”
苏天成很意外谢宜年说的话,看向他道,“是不是生气了?”
“你不是说你们都很想我娘吗?那为何连她住过的院子都不愿意打理?这可是唯一有她生活过的痕迹的地方了。”
谢宜年说不上是愤怒还是难过,只觉得所谓的亲情也不过如此。
“宜年,你应当知道出嫁从夫的道理,自从姑母成亲后,这院子就一直保留到现在,二婶娘不止一次的提过要搬来这里都被祖母回绝了。”苏天成伸手打掉蛛网,扬起的灰让他捂住了口鼻。
“我一直从军,在这军营里待的日子比这里都长,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是现在你回来了,这院子理当是你的。”
谢宜年并未说话,推开窗呆呆的看着窗外。
“姑父……你爹他是杀害你和姑母的凶手,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但总有一日会让他付出代价的。”苏天成站在谢宜年身后,眼底透着一股杀气。
谢宜年的背影单薄,站在窗前生出一股悲凉。
“嗯,苏州我是一定会去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表哥,麻烦你今日就让人把我娘的屋子收拾出来吧,我想在院子里种棵树。”谢宜年转过身时,脸上的悲伤已经很好的掩了下去。
现在寄人篱下,他有什么好挑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