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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封侯(1 / 2)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

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

定将捷足随途骥,那有闲情逐水鸥。

笑指卢沟桥畔月,几人从此到瀛洲?

《入都》李鸿章

与21岁时泛舟游于西湖的龚自珍所表达出的些许失落不同,21岁的李鸿章意气风发,这当然与个性有关,与更深层的社会背景有关。清朝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时年二十有一的李鸿章先是入选优贡,接着,奉父亲之命从安徽老家来到京城,来准备第二年在北京顺天府举行的乡试。在赴京途中,李鸿章写下《入都》诗十首,表达自己之志。

《入都》诗有十首,其中以第一首成就最高。

全诗开篇,就直接写出自己的风发意气。《吴越春秋·阖闾内传》记载:“阖闾即宝莫耶,复命于国中作金钩,令曰:‘能为善钩者,赏之百金。’吴作钩者甚众。”于是,后人用“吴钩”象征锋利的兵器。后来在文人的作品中“吴钩”被象征成奋勇杀敌,励志报国的精神符号。如李贺《南园十三首·其五》“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句和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李鸿章在此化用“男儿何不带吴钩”句,一改李贺的反问为直接抒发“丈夫只手把吴钩”!是男子汉,就应该手持吴钩,这样才有高于“百尺楼”的意气。《三国志·魏书·陈登传》中,刘备用“如小人,欲卧百尺楼上,卧君于地,何但上下床之间邪?”这样的话来教训“求田问舍”的许汜。李鸿章在此用“百尺楼”也有表达自己不为田舍,只为苍生之意。有这样直接的感情迸发,一个原因是自古以来人们都有的报效国家的壮志雄心,另一个方面,还是作者自己的超级自信。

戚继光说“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体现的是他高尚的追求;龚自珍说“屠狗功名”,不是他平生之意,表达的是对当时谄媚之风的决绝;而李鸿章直言“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则是一个年轻人对漫漫人生路的美好希冀。“一万年来谁著史”,不正是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的继承吗?能够名垂青史,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梦想?“三千里外”虽是约数词,用来形容距离之远。但也有对“三千里外”洋人的映射,这就是李鸿章所处的时代背景。1843年进京时,鸦片战争刚刚过去,目睹晚清之危局,他提出“三千里外觅封侯”不单单是对功名的贪恋,更有扫除外辱,报效国家之意。

“随途骥”指的是自己跟一路同行赶考的学子。“定须捷足”指自己必须“捷足先登”。“那有闲情逐水鸥”,和上句联系在一起,意思是自己如果要在同行的学子中“捷足先登”、“拔得头筹”,那必须加倍努力,因此就没有时间和那些有闲情逸致的人一样和水鸥嬉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