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把孩子们带回来的那个红衫猎犬安顿到床上,妈妈一整天都没去碰她写的东西了。后来医生来给他接骨,弄得他疼得要命,妈妈就一直陪着他,使得整个过程比想象的要好些。可是就像维尼夫人说的那样:“仍然很糟糕。”
孩子们坐在楼下的客厅里,听到楼上福瑞斯特医生在卧室地板上来回走动的声音。时不时地还传来一两声呻吟。
“太可怕了,”博比说,“哦,我希望福瑞斯特医生能快点,哦,可怜的吉姆!”
“是挺可怕的,”彼得说,“不过蛮刺激的。我希望医生在干活时不要对他的病人那么傲慢。我真想看看怎样接腿。我相信骨头和其他东西一样都会嘎吱嘎吱响的。”
“别!”两个女孩立即叫道。
“废物!”彼得说,“如果你们都不敢听我说骨头嘎吱嘎吱的响,怎么还能像你们回家路上说的那样当红十字会的护士呢?战场上你们就得听骨头开裂的声音,血污可能一直挂满了胳膊肘,还有——”
“别说了!”博比脸色发白地大叫道,“你不知道你让我觉得有多可笑。”
“我也觉得如此。”菲莉斯说着,脸通红。
“胆小鬼!”彼得说。
“才不是呢,”博比说道,“我还帮妈妈清洗过你被钉耙弄伤的脚呢,菲儿也是,你知道我们都做过的。”
“那,好吧,”彼得说,“来听我说,如果我以后每天花半个小时跟你们讲断骨头和人的五脏六腑,对你们来说会很不错吧,这样你们就能习惯了。”
楼上的椅子动了一下。
“听,”彼得说,“那就是骨头的嘎吱嘎吱声。”
“我真希望你不要这样做,”菲莉斯劝道,“博比不喜欢的。”
“我来告诉你他们在做什么。”彼得说。我不明白是什么搞得他这么令人讨厌。可能因为早些时候,他一直太好、太温和了,现在得要改变一下了。这就叫反作用。人们自己心里头时不时都会有这种感觉的。有时,当人长期表现得过好,他会一下子变得不怎么的。
“我来告诉你他们做什么,”彼得说,“他们把受伤的人从头到脚绑起来,这样他就不会反抗或者妨碍那些医生做手术了,然后有人按头,有人抓住那条断腿拉,直到骨头接合为止——对了,提醒你,还得有嘎吱一声!然后他们再把绳子解开——我们来玩接骨游戏吧!”
“哦,不要!”菲莉斯大叫道。
可是,博比突然说:“好——我们来!我做医生,菲莉斯做护士。你就是那个腿断的;你没穿衬裙,我们对付起你的腿来会更容易些。”
“我去拿夹板和绷带,”彼得说,“你们去准备担架。”
家里带来的用来捆盒子的绳子都在地窖的运货箱子里。当彼得抱着乱糟糟的一团绳子还有两块木板来的时候,菲莉斯咯咯咯直笑。
“好了。”他说完就躺在扶手长椅上,痛苦万分地呻吟着。
“别这么大声!”博比说着,开始把绳子绕在他和椅子上,“菲莉斯,你来拉。”
“不要这么紧啊,”彼得哼哼地说,“你会把我另一条腿也弄断的。”
博比什么都不说,继续干,把越来越多的绳子缠在他身上。
“够了,”彼得嚷道,“我压根都不能动了。啊,我的腿啊!”他又叫了。
“是吗,你不能动吗?”博比问道,口吻很是奇怪。
“是的,”彼得回答道,“我们干脆就玩更刺激的游戏,好吧?”彼得兴奋地问道。
“你爱玩什么就玩什么吧!”博比凶巴巴地说道。她叉着双臂,看着他躺在那儿,裹得一层又一层的。“我和菲莉斯要走了。以后除非我们让你说,否则你永远永远不许在我们跟前提血啊或者伤啊什么的。你要是答应了,我们就放了你。菲莉斯,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