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好一会儿——时间长的让博比不免有了点小小的担心。可之后,他更吓了她一跳,因为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叫了一声——脸色突然变得很苍白,然后又倒了下去,随即开始不停地尖叫,声音虽然不大,但一刻没停过。这声音听起来像极了四分之一英里外杀猪时传来的叫声。妈妈把头探出了窗口,半分钟不到,她就跑到了花园,跪在彼得旁边,彼得的尖叫声一刻都没停止过。
“怎么了,博比?”妈妈问道。
“是钉耙干的,”菲莉斯说,“彼得在拉钉耙,博比也是。突然她松手了,彼得就一下子倒了下去。”
“别再叫了,彼得,”妈妈说,“快,马上停下来。”
等彼得把力气都用光了,便停下来不喊了。
“嗯,”妈妈问,“伤着了吗?”
“如果他真的痛,就不会弄得这么大惊小怪的了,”博比还是被气得抖抖的,说道,“他又不是胆小鬼!”
“我想我的脚断了,其他地方倒没事。”彼得怒气冲冲地说着坐了起来。脸色一下子又变得很苍白。妈妈抱住他。
“他很痛,”她说,“很虚弱。这儿,博比,坐下,把他的头搁在你的大腿上。”
然后,妈妈松开了彼得的靴子。当她除去他右脚的靴子时,有东西从他的脚上滴到了地上。那是鲜红的血。除去袜子后,发现彼得的脚和踝部有三处红色的伤口,那儿恰恰是他被钉耙的齿击中的地方,他的整个脚上都是红色的血污。
“快跑去拿水——一整盆。”妈妈话音刚落,菲莉斯就跑了出去。匆匆忙忙间,大部分的水都被溅了出来,所以不得不再用水壶去多接点水。
直到妈妈用手绢绑好他的脚,彼得才再次睁开眼睛。博比和妈妈把他抬进了屋子,让他平躺在餐厅的棕色的木头长凳上。这时候,菲莉斯已经去叫医生了。
妈妈坐在彼得身边,为他洗脚,和他聊天。博比走了出去,准备好茶,又继续烧水。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她自言自语道,“天哪,要是彼得死了,或是下半辈子成了个没用的拐子,万一他得拄着拐杖走路,或是整天穿着双好像木头一样的高跟靴子,那该怎么办呢?”
她站在后门边,想着这可能出现的悲惨的一幕又一幕,眼睛里满是泪水。
“我真希望自己就没出生过。”她说道,而且是大声地说。
“哎呀,怎么啦,老天保佑,怎么那么说?”突然一个声音问她,原来朴克斯站在了她面前,手里还拎着个长方形木篮,里面装满了绿叶植物,还有松松软软的土。
“哦,是你呀,”她说,“彼得的脚被钉耙给砸伤了——有三个裂开的伤口,好像受伤的士兵一样。这部分是我的错。”
“那肯定不是你的错,我敢担保,”朴克斯安慰说,“医生来了吗?”
“菲莉斯已经去请了。”
“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看着吧,如果他现在不太好的话,”朴克斯说,“我父亲二表哥就被草叉叉过,没过几周,他就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了,除了一点,后来呀,他的脑子有点笨,可人们都说这是因为他在草地上晒了太多的太阳,而根本不是叉子造成的。我清楚地记得他。那可是个心肠很好的家伙,或是心软吧,你可能会这么说他。”
听了这段令人振奋的回忆,博比努力想让自己高兴起来。
“那么,”朴克斯说,“我敢说,这时候你没心思搞园艺了。告诉我你的花园在哪儿,我帮你把这些玩意儿移植过去。假如我还有空的话,我就四处逛逛,再听听医生出来的时候都说了点什么。高兴点,小姐。我敢打赌,他一点都不痛,这根本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