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我们注意到,陷入窘境中的印度人发出第一条信号时,是在2008年,但是,使者的来临,是第二年下半年的事儿了。
使者此时到来,是因为新任总统奥巴马已经摆平或者即将摆平几件棘手的事,国内的麻烦事情接近解决或者至少有了眉目,此时,他可以腾出手来在国外大展拳脚了。
第一,他稳住了美国房地产市场。其关键,并非在于止住了房价下跌的趋势(这一点至今没有做到),而在于将房价下跌幅度延缓、缩小,同时减缓了数百万亿金融衍生品泡沫破裂的速度,让泡沫积累的风险缓缓释放。
做到这一点的关键,则是靠了释放数万亿美元流动性。自然,其名目多种多样,比如一次次所谓的“金融救援计划”、“定量宽松第一轮”、“定量宽松第二轮”等。
而且,我们需要注意到,美国人释放出这规模空前的流动性,却不必担心美元信用崩盘。其如此笃定,来源于两个因素的支持。
因素一,即使是在美元信用受到最大质疑和动摇的2008年9月,来自中国、日本、海湾国家的海外美元也依然持续不断地流入美国,以购买美元债券(尤其是国债)的形式,撑住了美元的信用。这是美元信用受到支撑的“基本力量”,这些资金风雨不改地支持美元信用,其性质,属于“雪中送炭”。
因素二,全球经济萧条的背景下,各国资金竞相出逃本国而涌入美国,这笔资金同样撑住了美元的信用。这是美元信用受到支撑的“额外力量”,其性质,属于“锦上添花”。
到了2010年,这些资金甚至抢购起当年被视为“垃圾”的美国国债来,“僧”多“粥”少——大笔资金抢购“有限”的美国国债,竟然最终使得美国国债收益率暴跌。用《瞭望新闻周刊》的话来讲,就是“美国国债由‘垃圾债券’变身‘安全资产’”了。文章这样说:
过去一个月,由于投资者对一些欧洲国家的财政状况和美国经济的复苏力度心存疑虑,因而纷纷买进美国国债避险,美国国债收益率大幅走低,10年期国债收益率6月30日一度跌至2.924%,创2009年4月以来最低水平;30年期国债收益率一度触及3.892%,为2009年10月以来的最低水平,对全球经济二次探底担忧的升温却照亮了美国国债市场,使其成为第二季度全球表现最佳的固定收益资产。
……
7500亿欧元的联合金融救助方案和欧洲央行资产抵押规则的放宽降低了希腊等国的短期偿债风险,但并未改变人们对未来欧元区整体财政恶化和金融风险进一步扩散的担忧。希腊2年期债券收益率由6个月前的1.348%攀升至目前的7%,国债利息负担增加了5倍,债务融资环境严重恶化。金融风险的上升和避险需求的增加导致近一个月来资金从全球资本市场流出,资产价格大幅下降,而包括美国国债、股票及其他机构债券在内的美元资产大受追捧,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和3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纷纷创出新低。美债受捧仅仅是避险这么简单吗?这样的“垃圾债券”成为所谓的“安全资产”,背后折射出的可能是全球“去杠杆化”的大趋势。
形势逆转之迅速,简直都出乎大伙儿的意料。
随着欧洲人越来越倒霉,美国作为“安全投资地”的光辉形象越发深入人心。于是,更多的资金没头苍蝇一般涌入美国,在美国金融市场上疯狂地寻求投资对象。
这闹剧弄到最后,不光是美国国债成了宠儿,甚至,连引发金融危机的导火索——垃圾债券也变成了抢手货。2009年12月17日,《第一财经日报》传来消息:“美国垃圾债券重获投资人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