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结成了一张细密的网，几乎让顾恪透不过气来，他凝神看着顾老爷子的动作，不敢有一丝大意。
姚不语轻挑着眉看了一眼丝毫没有反应的苏衍，努力向他使了使眼色。
她记得苏衍让她不要轻易开口，现在她离顾老爷子那么近，也不敢轻易说话。但是现在顾恪明显处于劣势，况且看顾老爷子的狠戾，完全就是不想留活口。
顾恪的存在就是威胁顾桥的地位的，之前顾恪是没有表现出想夺权的想法，顾老爷子看着留下他利大于弊，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现在顾恪又重新威胁到了顾桥的利益，姚不语听得出来，之前顾老爷子答应顾恪的话完全是在敷衍。她不相信等顾家的那些长老们离开了之后，顾老爷子还会实现现在说的话，分给顾恪一些权力。
顾恪现在已经对他的儿子产生了威胁，顾老爷子恐怕是想先把顾恪软禁起来，等事情过去了之后，再悄悄处理掉。等事情再过几年，就把顾恪的死讯透露出来。毕竟顾恪上了顾家族谱，是顾老爷子的长孙，更重要的是，族中很多人是很重视顾恪的能力的。
刚才顾老爷子趁着顾恪不备出手的时候，姚不语只觉得一阵齿冷。她知道顾榙夫妇是顾桥杀害的，也知道顾桥把一切都推到了曹言的父亲曹中直的身上，她之前还是把顾老爷子的品行想的太好了。
她以为顾老爷子只是明知道真相还忍心将错就错，但姚不语万万没有想到，曹中直是在顾老爷子的暗示下才被顾桥杀掉和牺牲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顾青莲才执意不肯回来吧，而且还不准曹言回到顾家。她对顾老爷子有怨恨，但是又顾念到那是自己的父亲，这些年来，顾青莲一定时时刻刻生活在内心的折磨中。
姚不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幸好曹言还不清楚，也幸好顾恪没有跟曹言提起过。只是对顾桥的仇恨就已经让曹言备受折磨，要是知道当年的真相，姚不语知道曹言很可能会崩溃的。
顾恪和顾老爷子还在下方缠斗，既然苏衍这个合伙人都不着急，姚不语也索性耐下性子静静的看着。
顾恪天赋极高，即使不是顾老爷子的亲孙子，但是顾家对于人才的培养从来就是不吝啬的。这十几年，顾恪虽然心内不甘，但是宣称闭关修行的那些年毕竟没有白费。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和顾老爷子还是有些差距的。
顾老爷子的攻势很凌厉，房间已经被他的人把守住了，四周布下了阵法，他不怕顾恪会跑掉，也不怕那些长老发现什么寻过来。此刻他没有了顾及，即使缠斗时发出的声音很大，但是这些已然不做考虑了，
他心中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在雄鹰的羽翅长出来之前，就要生生的拔掉。但是这只雄鹰既然已经长出翅膀了，那就干脆杀掉杜绝掉所有的后患。
姚不语眯着眼睛看去，房间内已经凌乱不堪，小书房的桌椅已经全部被推倒，坚固的实木在这些人手中不堪一击，细碎的木屑满地都是。书架被震碎，书籍凌乱的散乱在附近，那些昂贵的古董瓷器现在已经七零八碎，碎片在灯光的反射下发出温和的光。
整个书房，现在居然已经没有一处可以下脚。
姚不语随着顾老爷子和顾恪的身影，视线慢慢的转到了隔壁的房间。那里比书房略微宽敞一些，看上去很像是顾老爷子的卧室，不过好歹比书房宽敞。
苏衍似乎看着地下的两个人交手看上了隐，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要下去帮忙的意思，姚不语也只能按捺疑惑，依旧紧紧的盯着下面的两个人。
她眼睛随意的在那间卧室上晃了一眼，突然被挂在墙上的照片吸引住了眼光。那是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看上起只有四十岁的女人，她嘴角微翘，脸上的神色很祥和。
姚不语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人，但是看着那张脸却觉得无比的熟悉。她盯着那张照片，就连顾恪和顾老爷子的情况都忽略了。
突然之间，姚不语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她的眼睛蓦然睁大。难怪她觉得那张照片上的人似乎很熟悉，那张脸居然和曹言有七分相似，就连笑起来的神情几乎也是很相像。
曹言说顾老爷子喜欢她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外婆，就连她回顾家之后屡次捣乱顾老爷子也没有责备，因为曹言和逝去的孤老太太很像。顾老爷子本身就对曹言怀着愧疚，再加上爱屋及乌，所以对于曹言的要求几乎是百依百顺。
但是这些在顾老爷子的执念面前都是泡沫一般的存在，自己妻子的情分可以牺牲，养子的性命可以牺牲，从小宠到大的女儿的幸福也可以牺牲。这些直接关联的感情都经不住考验，更别说曹言这个已经隔了一层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