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算是少女第一次主动跟江辰“说话”,准确一点应该是主动交流。
牙行的管事是个奸商,他知道少女破了相,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的,这点他没有隐瞒,可是少女不能说话这一点,如果不细想,短时间内是发现不了的。
他怕江辰在知道这点后反悔退货,所以在江辰走时刻意加了最后那一句话。
江辰一开始并未察觉这个细节,直到他与少女数次交锋,只听到她发出嘶哑的低吼,连一声尖叫都未曾发出,更别说清晰的言语了。
这才让他意识到这一点。然而,这对江辰来说并无大碍,他本身就是个喜静寡言的人。
既然少女能发声,也能听见,那她就不是天生的哑巴。江辰也未发现她脖子上有什么明显的外伤,或许找个医术高明的郎中,也能够治好她的病状。
江辰早在之前,就想好了这些。
他自然地向少女询问:“吃饱了吗?”
少女轻轻点头,目光又偷偷瞄向碗里剩下的一点点白米饭,眉头微皱,似乎在担忧这是否会引起江辰的不满,又或是她自己的内心对食物的珍惜。
江辰并未察觉她这些细微的情绪波动,伸出手,接过少女手中的碗。 他的大手触碰到少女的指尖,那份热度让她轻微颤抖了一下。
江辰并未在意,他低头开始吃起饭来,两三口,就将少女的剩饭吃得一干二净,连一粒米都不剩。
少女就算想阻拦,也来不及。
他们也算是相濡以沫了?
吃完了饭,江辰将少女抱回了床上,也不管她做什么,径自穿上了自己的鞋子,开始忙碌于剩下的琐事。
矮桌被轻松地搬回了灶房,桌上几乎未动的菜肴被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篮子,悬挂在半空中。用过的碗盘和烧过的锅具,都需要一一清洗,以恢复它们的洁净。同时,江辰也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和鞋子,同样需要清洗整理。
江辰一直一个人,这些事情也做的得心应手了。
暮色渐渐笼罩,房间里光线越来越黯淡,少女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某种僵持之中,她听着门外不断传来的声音,心中逐渐确信,那个粗鲁的男人是真的不再管她了,紧绷的身体开始缓缓放松,像是解冻的春水,逐渐恢复了柔软的姿态。
随着最后一缕余晖消失,房间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少女抬头看向那扇半开的门,门缝间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男人既没有看守她也没绑着她。
逃?还是不逃?
夜色深沉,她的眉头紧锁,心中的天平来回晃动,却始终无法做出决定。
逃吧,夜色如墨,正是最佳的掩护。
即便那男人的速度再快,她还是有希望能逃掉的。
可是,逃了之后呢?她又能去哪里?
回京城吗?
千里迢迢,孤身一人,她又如何能走的回去?即便真的回去了,那个曾经熟悉的地方也早已不再是她的家,只剩下满心的悲伤与仇恨。 一想到那些,少女全身发凉,不由自主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饱食一顿,衣着温暖,她的身体渐渐放松,软软地倒在了床上。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她陷入了沉睡,也不觉得被子上属于男人的气味太重。
江辰进屋的很晚,因为忙完了家里的事情后,他又去了山里一趟,将捕猎的陷阱又仔细地整理了一遍。这些原本应是下午完成的琐事,却因一位不期而至的少女耽搁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