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难以相信。
「那要是掌门犯了错，你们也会照样制裁他？」
这时，千风曾调侃笑说的话猛地灌入脑中，柯烨止不住一阵颤抖。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千风简直是大逆不道。
所以她是早就知道了吗？
……
千风与独空、掌门的对峙画面迅速在宗门内传播开来，引起一片哗然。
有弟子双目通红，紧握双拳，道：“当年我姐姐就在会野子战场，出门前她还摸着我的头，跟我说打完就回家尝我新学的菜式，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父亲也是，他是我唯一的亲人，父亲死后，每到年关，便只有我一人对着桌椅独坐，再没人陪我放烟花。”
细细的呜咽声渐起，二十年前那场惨烈的战役再度重回记忆。
魔袭之战，正道大捷，由于部署得当，多个子战场皆是横扫魔族，唯独会野惨败，几乎全军覆没。战后人们查找原因，发现竟是华家夫妇勾结魔族，泄露了机密。
当时他们二人从战场上侥幸活了下来，身受重伤，便又被拉去当众批斗，受万人唾骂，紧接着就被愤怒的人们高呼处死。
华江尘作为他们的遗孤，躲了十年，才重新作为掌门的关门弟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然而虽然时间淡去，但伤痕仍在，于是华江尘处处受到针对欺凌。
而现在，当年的真相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出现在大家面前，简直颠覆了一切，又如何不让人震惊。
那些曾欺凌过华江尘的人，无不惊愕，有些人不敢置信，不愿面对，还有些人开始内疚于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还曾辱骂过他，可他分明也是受害者……我对不起他。”
“我也……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实在太可恨了！居然为自己的师弟徇私到这种地步，他到底是他师弟一人的掌门，还是玄衍宗的掌门！”
“简直是……不配当掌门。”
此话一出，众人惊愕，面面相觑。
但随即又有人大喊——
“对！不配！”
“不配！不配！”
这一日，玄衍宗上下群情激愤，声响震天。
而不厌峰这边，奉清光见到那些投影石后，就知道大势已去了，他渐渐停下了手。
独空不甘地红了眼，目光毒蛇般射向千风：“好好，既如此，那他们可知道华江尘其实是——”
话未说完，千风已切断了画面，余下的几个投影石纷纷停下，掉落在地。
“你！啊啊啊！！”
独空简直发狂了，本想将华江尘的秘密说出，拉他们共沉沦，结果千风这个狗东西居然关了画面。
都是她！
现在变成这样子都是因为她！
独空怒极，双掌拍地暴起，扑向千风，势要一举将其她击毙。
奉清光凄然喊道：“停手吧师弟……”
千风并未后退，独空的拳掌还没来得及触到她，便被华江尘拦下。
他重伤在身，又心神俱乱，在进步神速的华江尘攻击下连连落败。连一旁的奉清光都分出神为华江尘的进步吃惊。
独空又一掌击空，地面被拍得深陷下去，尘土飞扬。
尘雾之中，一双冷峻的眼在独空背后出现，犹如海上迷雾中出现的诡谲生物，双眼亮起了异光，死死盯着猎物。
奉清光心头猛然一跳，大喊：“不要！”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华江尘的剑，势不可挡。
尘雾散去，独空脸上满是惊愕，他低头看了眼刺穿心脏的剑尖，森然冰冷的剑气狠狠咬向跳动的心脏，又无声炸开。
砰！
独空的瞳孔骤缩又遽然涣散。
华江尘收剑，身后尸体砰然落地。
奉清光颤抖着唇走过去，表情复杂地看着独空不甘的眼，缓缓为他阖上。
所有恩怨，皆有因果。
奉清光知道，师弟死了，他这个掌门，也当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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