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阳正在心中规划未来，这时，电话响了，是陈宗。
陈宗是方阳的朋友兼徒弟兼夜班班长。
他比方阳大三岁，但是进厂比方阳晚半年，那时方阳已经是生产线上技术娴熟的老师傅了，陈宗跟着方阳学习岗位操作步骤。
后来夜班班长辞职，班长的位置本来是让方阳当的。
厂里人员流动大，方阳是除白班班长外整条生产线上资历最老的员工。
方阳有些自卑、胆怯，觉得自己没干过，怕干不好出篓子，于是推脱，才由陈宗当了夜班的班长。
陈宗当了班长后，很多东西都不懂，很多事要问方阳。
方阳觉得还不如自己当呢。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方阳不好意思再去找领导商量这件事，毕竟班长的工资也没有高多少，只是不用干活而已。
陈宗当了班长，没有亏待方阳，给方阳安排了一个生产线上最悠闲的岗位。
活轻快，空闲时间也多，白班可以慢悠悠的干，晚上抓紧时间干，可以提前两个多小时干完产量，找地方休息去。
电话响了两声，方阳按下接听键。
“喂。”
“喂，阳哥，在哪呢，这都开工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见你人影？”
“我在家呢。”
“在家！”耳边传来陈宗惊讶的喊叫:“你不会还没起床吧！”
“刚起。”方阳不好意思道。
“睡过头了？”
“嗯。”
“靠，你赶紧来啊，我还以为你蹲厕所没带纸呢。”
陈宗急切道:“后工序马上要缺料了，你赶紧的。”
“我这就出门，马上就到。”
就在方阳打算挂电话时，陈宗又叫了起来:“哎——等等，一会儿你来时别打卡，我给你按漏打卡上报，这样你今天就不算迟到了。”
“谢了。”
方阳抬头看着远处的霓虹，又看了看近处破败的城中村，逼仄的出租屋，感慨道:
自己很快就会离开这破地方了。
走出城中村，街道上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棉服，棉服里面不知道又套了几层衣服，还有一些人戴着帽子围着围脖，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个窟窿看路。
每个人都急冲冲地快步行走，想要早点回家，哪怕家里没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最起码有墙有瓦可以抵挡一下这呼啸的北风。
方阳边走边感受自己的身体。
矫健，灵活。
来到一个无人的路段，方阳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想试试自己会不会飞。
飞，是所有男人的梦。
结果跳起来一米高，半空中掌握不好平衡，摔倒在地。
嘭——
是脸先着的地。
把水泥地面砸出一个坑。
微疼，没有流血破相。
除了脑子嗡嗡的，没有其他问题。
看来改变的仅仅是自己的身体素质，这种改变没有超脱地心引力的物理规则。
身轻如燕，本来十分钟的路程，五分钟就到了。
工业园里有大大小小二十多家工厂，园区门口有十几个摊位，卖得无非是手抓饼、肉夹馍、武大郎烧饼之类的快餐生意，专门做园区里工人的早、晚饭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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