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苏言灵叫苦连迭。
堂堂侯府,马车里一张软垫都没有,常年吃斋的她浑身没有二两肉。
这一颠簸,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等到入城了,路面稍稍平坦些,她才感觉活了过来。
京都的街道,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
苏言灵忍不住探出了半颗脑袋。
正看得津津有味时,突然听到一个小茶馆几个人谈笑风生。
“哎,你们听说了吗?城外的水月庵有人偷情,青天白日遭雷劈了。”
“有这等奇闻异事?”
“寺庙偷情,人神共愤,没劈死算是走运的了。”
几人正笑着,忽然就压低了声音。
“听说,那人好像是顺阳侯苏临璋苏大人呢!”
“苏大人?怎么会是他呢?他为人清正廉洁,行事光明磊落,怎么会遭雷劈呢,你肯定是听错了。”
“就是,苏大人夫妇是出了名的伉俪情深,前朝没落,新朝皇帝有意招其为当朝驸马,人家都没同意,怎么会偷情?”
几人唏嘘,并未当一回事。
清廉?
磊落?
伉俪情深?
苏言灵冷笑。
渣爹的牌坊倒是立得不错!
想起庵里偶遇苏临漳的情形,苏言灵不禁鄙夷了起来。
渣爹偷情,她可是扎扎实实的目击证人。
虽说她和渣爹只有一面之缘,可单从面相上看,他就不是个长情之人。
一番吐槽之后,苏言灵开始有些担心了。
回府,保不齐被一眼认出来。
避免节外生枝,她叫停了马车。
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面露苦涩,“娘,我这个样子……”
她娘宁禾见状立刻明白过来,赶紧指着一旁的胭脂铺子。
“对对对,灵儿还了俗,现在这个样子不合适。”
进了铺子,店老板一顿操作猛如虎。
苏言灵即刻就像是修炼了亚洲邪术一般,换了个头。
瞧着铜镜中的人,十三四岁模样,螓首蛾眉。
虽不是容颜绝色,但也钟灵毓秀。
苏言灵十分满意。
如今的样子,就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了,何况是只有一面之缘的渣爹。
回到侯府时,日近黄昏。
偌大的侯府,青砖残瓦,门匾上的烫金大字,都有些掉漆。
苏言灵张着小嘴,下巴都快惊掉了。
这是那个曾经富可敌国的顺阳侯府?
就算侯府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至于这般凄凉。
书中,渣爹转移侯府财产,手段卑劣。
如今身临其境,竟夸张到这个地步。
惊叹之余,苏言灵有些心疼身边的妇人了。
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女,如今熬得满脸沧桑。
孕育五子一女,自己的丈夫却在外癞蛤蟆追青蛙,长得丑玩得花。
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是枕边人害死的,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一个字,惨!
几番折腾,苏言灵才安顿下来了。
水还没喝上两口,门口就传来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小妹,我们来看你了。”
几个少年,前呼后拥的挤了进来。
原本不大的屋子越发拥挤。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凑过来,犹如走马灯似得在眼前晃悠,苏言灵一阵头晕。
她扯着嘴角,略显敷衍,“哥哥们好!”
她是知道的,顺阳侯育有五子一女,这些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