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惊魂未定的大黑牛连衣服也不敢脱,草草裹上被子,囫囵躺在床上。他这顶军帐内的布局更加简单,一桌两床罢了。大黑牛睡在东侧,方将军睡在西侧,两人常常隔着一堵空气墙,呼噜声此起彼伏。
“哎,大黑牛,你怎么不脱衣服就睡,一点不知道讲究?”方涵一边将自己的衣服叠好,放在枕头旁,一边打趣道。
“哦,在下今夜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大黑牛倏地转身,口中嘟嘟囔囔说,“对了,方将军,明日起在下可不和你睡一屋了,王爷说让在下给你当副将,在睡一起可不合规矩了?”
“嗯。”方涵点点头,心中疑惑大黑牛今夜怎么如此别扭,可这也不是他此刻能管得事,因为云梦清已经到了军帐之外,他还将准备休息的方涵叫了出去。
“沐风见过方将军。”
“沐将军见外了不是。”方涵一把揽住沐风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要不是当年开国将军姚盖忠一定要将您留在中川王府,在下哪有现在的成就?”
“方将军此话不对,姚将军早就看出来,以方将军的个性,更适合在外守边疆,要不方将军该憋屈坏了。”沐风也笑笑,今夜他第一次卸下所谓伪装,露出自己坚毅的面庞。她的年纪已过而立之年,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成熟稳重。
“沐将军说得对。”方涵调笑着。
“别闹,听王爷吩咐。”沐风一脸严肃,恭恭敬敬地看着云梦清。
“没事。”云梦清以折扇掩面,轻咳一声,淡淡开口,“本王有件小事找你们商议,走,去主帐再说。”
主帐本就是他们几位将军平日里商讨战事的的地方,里面没有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进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云家江山的地图,主帐中央有一张长桌子,上面是云梦清这几日堆好的沙盘,主要用于军事部署时使用。
“王爷,可是发现了敌情?”方涵双拳紧握,眼神坚定,仿佛他今晚就要在万军之中取姜黎人的项上首级。
“方将军,放轻松些。”云梦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着沐风说,“沐将军这些年陪在本王身边属实有些屈才,本王先行赔罪了。”
“王爷这是何意?沐风有些摸不着头脑,“属下是心甘情愿陪在王爷身边的。”
“本王知道,只是……”云梦清背对二人,用折扇戳着自己的脑门,半晌才开口,“沐风,有些情况方涵不知道,可你清楚呀,你将阿璃带人军营,总得有个说法吧?”
“阿璃是谁?”方涵看看沐风,又拱手对着云梦清的后背问。
“不,王爷,进来的不止奚主厨,还有一位阿洛。”沐风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盯着云梦清的后背。不过他可从没有想过给云梦清使绊子,而是他知道只有奚梦璃在云梦清身边,云梦清才能彻底放心。
“也是个姑娘?”云梦清回身问。
“什么?军营之中不许女子进入,你不知道吗?”方涵气急败坏,一把推在沐风的胸肌上,让他一连后退几步。
“方将军别担心。”沐风瞥一眼云梦清轻笑,“这个兄弟心中有打算。她们都是女扮男装进来的,除了咱们也没人知道她们的身份。”
“这……”方涵两手一摊,刚想说这也不应该呀,就被沐风再次堵了回去:“我说方将军,你就放心吧,在下也是想让奚主厨来此处见见王爷,给王爷报个平安,再让她离开,神不知鬼不觉。”
“你准备找什么借口让她们离开?”方涵问。
“你想想我们这次给你们带来了什么?”沐风反问。
“粮草。”方涵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沐风。
“就那些粮草,够吗?”沐风再次反问。
“你有什么打算?”方涵继续问。
“本王知道了。”云梦清眼睛一亮,一掌拍在沐风的脑袋上,说,“可本王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