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老鬼再也没有力气站着,老鬼贴着墙的身体慢慢滑落,嘴里的血液才缓缓流出,嘴唇一颤一颤,似乎想要说着什么,却没有力气再说出口...
我杀人了?!
“当啷”
苟胜义手里的匕首滑落在地,低头看着沾满鲜血的手,大脑一片空白。
沉默良久。
“你...你点啊?无乜啊嘛?(你怎么样 没事吧)”
一直站在一旁的女孩缓缓走到苟胜义身后,低声细语的问了一句。
苟胜义无神的双眼逐渐恢复清明,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身后的女孩,四处打量了一下,径直走到旁边的一个破盆边上,蹲下洗手。
破盆里的液体已经分不清是积存的雨水,还是地下的污水,浑浊不堪。
苟胜义没有在意,直接把手放进去用力猛搓,似乎想要把皮肤都搓掉一层,直到把手掌每一寸地方都洗干净。
当他再站起身时,盆里的水已经变成暗红色,苟胜义从口袋掏出一张汗巾,回去把匕首捡起来,慢条斯理的往女孩的方向走着。
“你...你想做咩啊?”
女孩见苟胜义拿着血淋淋的匕首慢慢向她走近,整个人紧张了起来,指甲不断扣弄着手指,脚下不停缓慢的向后挪步。
苟胜义不做理会,直接越过她向巷外走去。
“喂!”
苟胜义脚步停顿了下来。
“你今晚咩都无见过,你都快点走啦!我个心好乱,咩都不想讲。”说完,便继续朝巷外走去。
女孩看着苟胜义慢慢消失的背影,站在原地久久伫立。
……
“哗~~啦”
苟胜义回到家,客厅里一片黑暗,陈淑霞已经睡着了,透过余光,看到龙五也已经盖上了被子休息。
“哒”
“发生咩事啊?”
刚打开了客厅的灯,身后便传来一声问话,回头一看,龙五已经坐了起来。
“你还没睡啊?还是我吵醒你?”苟胜义拉开餐桌的凳子,坐下点了根烟。
“有血腥味!你受了伤?!”龙五穿上鞋子,也走到餐桌拉张凳子坐下。
“我在北佑巷杀了个人,你去帮我处理一下,不要让人查得到是我做的。”苟胜义闭上眼睛,手揉着额头,声音低沉的对龙五交代了一句。
“早去早回,我受了伤,回来帮我处理一下。”
闻言,龙五点点头,马上起身换上鞋子,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拉开门出去了。
龙五出去后,苟胜义一个人静默的坐在餐桌的凳子上抽着烟,眼神涣散。
做了三十几年人,杀人真的是第一次,苟胜义本以为自己会害怕或兴奋,但是并没有,他没有这种感觉,只觉得有些紧张,茫然。
看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手上闭眼,心里有点怅然若失。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身处江湖,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
苟胜义今天第一次感受到江湖的险恶,也第一次明白为什么人们常说的一句话。
做古惑仔,等于一只脚在监狱,一只脚在地狱。
...
收拾一下心情,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自己房里,解下外套,洁白的内衬左侧已经被染红了一大半,脱下内衬,还有一件防弹背心。
“嘶”
脱下背心时,不小心扯到伤口,让苟胜义疼的倒吸了口气。
扑街飞机!买的是咩避弹衣?
刀都防不了!
够胆买流嘢给大佬!!!
其实苟胜义误会飞机了,飞机买的是凯夫拉防弹衣,这款防弹衣的特点就是简便,轻薄,不像传统防弹衣一样厚重,减轻体能消耗,可以防弹但基本上只能防一次,而且对于刀剑这样的利器,没有防护作用。
飞机又怎么会想到,防弹衣还分那么多品种,居然还可以防子弹,却防不了刀扎剑刺呢?
苟胜义看左肩一寸长的伤口仍然流血不止,脸色越发苍白。
随即翻找出抽屉里的胶布,用已经染血的内衬把伤口摁住,再用胶布缠紧,简单处理一下,躺在床上等着龙五回来。
……
“妈,你还没睡啊?”
刚才被苟胜义救下的女孩,在苟胜义离开后,停留了一下,便走出街口,截了辆的士回到尖沙咀一个高档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