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不等丹恒想完,前方突然走出来一个人影。白色的头发蓬松地耷拉在一侧,高高的马尾用一根红色的丝带尽数束住,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头雄狮的鬃毛。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半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微阖,宛若棕色的琉璃,眼角还有一点泪痣。他嘴角含笑,看人的目光慵懒中却又透露出一丝威严的光。
他身材修长,双手环胸,一身轻甲和披风却让人一眼便能道出他的身份——罗浮将军景元。他将手上的卷轴放置在身旁人的手中,也是这时丹恒才发现,他的身后全是云骑军,甚至还有那位年轻的剑首彦卿。
彦卿到底年纪小,脸上藏不住事,他手上拿着剑,清秀的小脸紧紧地绷住。一副严阵以待、马上就要捉拿要犯的模样看向他身侧的刃。
不好,看来,景元这趟是来势汹汹啊。
他就说,他们在他的地盘上干了这么多事,如果到这时候了,景元还是无动于衷,才不符合他的性格吧。
“老友相逢也不到我府上坐坐,我那荒废了大半年的棋局可正愁着没人跟我下呢,这不,丹恒你可来得正好。”
景元还是一如既往,神色深沉,表面上永远是笑眯眯的,但却让人猜不透他的神色。
丹恒可不觉得他带这么多人来只是为了让他陪他下一盘棋,但将军的“盛情难却”,他和刃在众多云骑军之下,被迫坐上了去往神策府的星槎。
因为人数过多,他和刃暂时被分开了,景元则跟他坐上了同一艘星槎。他当然知道这只是景元的借口,他可看到了他的好徒弟、那位少年剑客亲手押着刃上了另一艘星槎。这样彦卿似乎还不放心,临行前又特意叫了几位身强体壮的云骑军与他同行。
景元还没落座,丹恒便率先开口道:“这次刃前来罗浮,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他还和我……”丹恒突然意识到什么,便噤了声。
长老的地下实验室的事情不知道景元知不知道,算了,说多错多,而且他现在打不定主意不知道景元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还是少说两句为好。
丹恒抬头看了一眼景元,发现他也正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连举到嘴边的茶盏他都没有继续喝下去,仿佛是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丹恒微微避开他那灼人的目光,咽了咽口水说道:“还请将军放阿刃一马。”
“这可不行啊,他可是我们罗浮的重犯。”
景元佯装为难,却是一屁股坐在了星槎的软垫上,轻轻吹起了手中茶盏里漂浮的那几片茶叶,不一会儿,浓郁的茶香便都飘到了丹恒的鼻尖,“你不一样,你是我们罗浮的贵客,这是我命人备好的茶点,你也吃些。”
丹恒哪有什么心情喝茶,但他深知越是浮躁则越是被动,景元肯定是想从他这里知道些什么。而且按照景元的性格,纵使缉拿了刃,也应该不会伤害他。
丹恒想着便拿起了手上的茶盏,微热的温度透过杯沿传递到他的手心中,让他泛凉的手微微温暖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