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半夜时分云璴猛地从床上坐起,满怀怨气,怒不可遏,“不是,他们有病吧?流言怎么不流清楚点啊?圣人怎么可能将中秋家宴全权交给我来置办呢?”
中秋家宴的传言他亦有所耳闻,这不就是看热闹的人成了热闹。搞笑呢?
那明明是和礼部一同商议!怎么就成了他全权置办?
所幸咏鳞湖中秋家宴的置办还算看得过去,云璴才松了一口气。
云璴一股脑的灌醉自己的举动倒是让弟弟妹妹担心,“璴哥哥可是有心事,为何只顾着喝酒不赏歌舞呢?”
歌有什么意思?丝竹乱耳;舞有什么意思?搔首弄姿。
面对弟弟妹妹的疑问,云璴没有直抒胸臆,而是找了理由搪塞过去,“没什么就是这酒不错,哈……我先出去醒醒酒,等会儿再赏歌舞。”
云璴在咏鳞湖边摇摇晃晃,看着天上的月亮从一个变成五六个,然后又变成一个,这晕乎乎的眼神在灯火通明的湖边捕捉让人眼前一亮的景色,全然不知身后贼人袭击,这时胃里翻江倒海,让下肚的玉食珍馐全都从喉里出来,正好躲过了第一次偷袭,“虽无花好幸亏月圆,否则……呕……”
贼人却因为自己用力过猛,身体微微失衡,等他重新站稳,已经被云璴看见了。
那人是个侍卫打扮,手里明晃晃的银白刀身映着黄澄橙的灯光,在夜色中很是惹眼惊悚。
云璴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清楚自己并无身手可言,现下无还手之力不可贸然与之对抗,那只会是以卵击石。云璴拔腿就跑,还一边呼喊侍卫,“有刺客!”
却不想踩空了松动的石板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在地。而他差点遇险后的第一句居然是批评工部办事疏忽,“是谁偷工减料!”
所幸云璴协调能力尚佳,不至于因此便摔倒在地而是很快又找回了平衡,一个转身就躲到了闻讯前来护驾的侍卫身后。
是不是因为云璴身手不行这个事儿人尽皆知,那名刺客觉得自己一人解决他绰绰有余,所以没有一个同伙。云璴躲在侍卫组成的人墙后面发号施令,“记得留活口!”
倒也不是云璴慈悲心软想要留这歹人一命,而是为了追查行凶目的。至于是私人恩怨,还是幕后黑手,这些都要等着审讯过后才得知。而现在,他们要做的是留住这歹人的性命,以便后续。
结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名刺客就被拿下。
云璴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方才慌乱中弄乱的衣饰,一边看着押在地上的歹人冷声命令,“圣人还在咏鳞湖,你们带人前去护驾,若是湖中有动静,你们动作轻些,别打草惊蛇;若是没有,记得莫要扰了圣人的兴致,其余的都是小事……这个自不量力的蠢货交给我。”
云璴并非真心敬爱云瑜皎,却还是要做足表面功夫,以掩藏他的心思。
云璴的动作很快,吩咐了护驾的侍卫之后就押着歹徒去了大理寺。
他坐在太师椅上摩挲着衣角抚平褶皱,也是在安抚自己的心绪,“宋少卿,这个人就交给你了,还请宋少卿费心,查出他的意图或者……幕后之人。”
在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上待了七年的宋樊寻素来雷厉风行,云璴刚下命令没多久,他就开始着手。
“璴儿,中秋家宴的成功少不了你的出力,安排了不落俗套的歌舞戏曲,真是好样的。要什么珍宝只管去库里拿,不必知会朕……”云瑜皎很久都没有这么尽兴的喝过酒了。
她本就是个贪酒的人,一朝有孕禁酒,产下长平后又调养身体,到如今已经有十一年了。整整十一年滴酒未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