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红!你真胆大妄为!”王祺霖极少如此发怒,平时也有威严,却也不失温和,现在只剩下愤怒,手足之情在他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痕迹。
“霖哥……”王秀红话未出口便被制止了。
只见王祺霖怒不可遏,“王秀红,纵使你学富五车,天生英才,你也不该结党营私!这会给侯府!给整个王家带来灾祸!你会毁了父亲辛苦的经营!”
王祺霖的五官逐渐扭曲,声音也混沌乱序,唯有“祸患”、“灾星”之词清晰又震耳欲聋。
很少听见温和的兄长这样辱骂,还是对她恶语相向。
这一刻,只觉得心跳加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喉里跳出。
“不!不是!我没有!我没有结党营私!”王秀红声嘶力竭,希望为自己辩白,希望兄长听见,相信自己。却什么也没听见,连自己的话也没能听见。
也不是,只有她的话没有人在听,也只有她的话没有声音。
仿佛没人在意她。
就那一瞬间,特别无助。
看见王祺弘在身旁帮腔,那一两句没有声音的话,如同救命稻草,王秀红没敢出声打断。
看见王祺弘将自己护在身后,她热泪盈眶。
看见王祺弘下跪,她跟着下跪。
只是,王祺弘和她的这些动作似乎没有任何意义,王祺霖的脸色并未有所缓和。
兄长会因此震怒,说明皇上也定如此判断,并且勃然大怒,只怕真的会大祸临头。
所以,只有皇上不认为她结党营私才行,只有皇上不认为她借父亲功高肆意妄为才行,只有皇上不认为才行。
想到了有什么用,想通了又有什么用,降罪的旨意估计也没多久了,现在苦苦挣扎也只是徒劳。
王祺霖转身离开,剩下她一人瘫倒在地,剩下她一人在原地被拷上枷锁,剩下她一人。
又只剩下她一人。
转眼间,身上的华服变成发黄的囚服,拷在身上的枷锁似有千斤重,压得她动弹不得,压得她喘不过气。
为了活下去,她不顾一切往前奔跑。拖着无力酸软的双腿逃命,拖着动弹不得的双臂逃亡,拖着僵硬的身躯逃离。
从刑场逃出,逃到郊外,逃到山林,逃到无人之迹,再无可逃之时,她乞求有人出手相救。
只是到了山涯水边,再无前路可逃。若是跳下去,可能一命呜呼,这违背了逃命的初衷。
前无路可行,后追兵相随。她停下思考。
“王秀红!束手就擒吧!交出叛军,皇上会饶你一命的!”
回头看,李君祥身后带着甲胄军队,他也同样身披甲胄。再一看,李清歌、李辰明亦是如此。
他们手足三人对王秀红拔剑相向,一开口便是,“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心寒,着实心寒。
王秀红颤颤悠悠地站起来,转身便是不带一丝犹豫地跳下山涯。
梦醒时分,尚且神志不清。
王秀红睁开眼,看着帷帐发呆。
厚重的被褥压在上半身,胡乱牵扯一番才顺畅呼吸。
“听个歌吧。”
搜索引擎开始运作,播放着叫不上名却异常悠扬的纯音乐。
这功能是也是刚刚发现的,只是觉得应该听个歌放松放松,没想到真的可以播放音乐。
“能不能听个喜爱的捏?”王秀红闭上眼试探,“好吧,不行。”
可惜不能指定播放。
“好舒服……”王秀红翻身又闭上眼准备睡个回笼觉,又见梦里山涯边的情景。
几个少年对她拔剑相向。
“靠!看到关键呢,怎么就醒了?”作为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及好几年高等教育的人,她从来不会主动寻求危及生命的刺激,只有梦里这样的假货,她才会稍稍贪恋,“算了算了,哪个梦不是关键时候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