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学苏带着两人来到月满楼,里面琴声悠扬,为场所的喧闹增添了几分雅致,四周的墙壁上刻着精致的黑金雕花,高贵又豪华。
大堂用餐的人并不算多,但手艺应该是可以的,饭桌上各种菜肴已经飘出诱人的香气。
店伙计见她锦衣玉带,一身贵气,极有眼色的上前招呼。
不等他发问,苏月影便直接要了间包厢。
“好咧!雅间在二楼,客官楼上请。”
苏月影在店伙计的带领下走入一间靠窗的包厢,点了几个招牌菜后就品着杯里的茶,陈平安坐在她身边。
翟学苏落座后不再拘谨着身子,恢复起原先体态板正、落落大方的样子。
大家不说话,场面一度很安静。
苏月影毫不在意,百无聊赖的转着茶杯。
良久,菜都上齐了。
“虎岭大坝的材料商一开始是我爹,他单纯的以为只是与官府的一次买卖合作,没想到刺史范伟只给两万两银子用来购买木料、石料和土料。”
两万两修建大坝,黄口小儿都知道不可能的事,翟父自然拒绝。
“范伟早就想好对策暗示我爹不用特意制材料,随处可见的土、碎石和木头搪塞过去就行,事后会多给一万两当奖赏。”
翟学苏声音沙哑的述说着,气氛开始沉重下来。
翟父是商人没错,爱财如命却向来取之有道,此等利欲熏心的事他不可能同意。
然而翟学苏的二叔知道后竟然偷偷去见范伟承诺会帮忙办妥,翟父气得将他逐出家门,时常觉得良心过不去便想告知老百姓他们的勾结……
苏月影猛然顿住,握住杯子的手紧绷得骨节凸起,双眸深沉如墨。
不会有好结果的!!!
翟学苏眼眶泛红,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哽咽道:“二叔知道他的想法后就与范伟合伙杀了我全家,我爹我娘我弟弟妹妹还有姨娘下人们五十多口人命丧黄泉,翟府也被他们一把火烧了。”
翟二叔直接接管了家业,做痛哭样埋了大哥一家。
若不是翟母身边的婆子逃了出来找到正在白鹭书院念书的翟学苏,让他赶紧走,恐怕又得多一条冤命下黄泉。
“阿婆让我逃远点保住性命,可灭门的血海深仇让我夜不能寐,怎么逃,如何逃?”
他在同窗的帮助下回过一次家,那里只剩断壁残垣,已成一片废墟。
昔日父亲陪他玩耍,母亲为他缝衣,弟弟妹妹听他念书的场景犹在眼前,一家人言笑晏晏的模样被残酷的凶手夺走。
实在太恨,怎能苟活?
翟学苏誓要让那群人血债血偿。
苏月影想说点什么,喉咙却跟卡了刀一般,久久不语。
陈平安亦是张大嘴巴怔怔的看着他,心中酸胀。
最后,苏月影用一种全新的目光重新将翟学苏打量一番,看着那双冰冷阴暗的眼眸,她意识到自己看走眼了。
翟学苏是个很会隐忍伪装的人。
很多人说,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是藏不住地:咳嗽、贫穷和爱!
但她觉得不是,比起爱,恨更加藏不住,特别是这种刻骨仇恨。
它不会具象的表现出来,却一定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就像苏锦辰、苏锦年、郑子墨等人,在祸事降临后,她明显看出几人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