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的燥热气味,在第柒层有了很好的发展。
爬过长度明显增长的锁链,进入第柒层,给人的感觉丝毫不同于先前的阴冷,这里完全就是另一方小天地。
黑山在塔内起伏,目远而阔,风卷土沙滚滚而过。
地势很高,我们几乎是越爬越累,越爬越觉得不对劲,最后气喘吁吁地站直在山上,我们望了望才发现——
足下踩着的,显然就是座十五米多高的黑土山。
这难道是从暗层就成了?但也不会是十五米高啊……
简直是有违常理。
我细细地衡量了一会儿距离,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来:有违常理。放松了心情,我开始思考如果掉下去会怎么样。
十五米的山……滚下去摔断一条腿。
我用手电筒扫了扫山底下的远处,发现竟然是漆黑一片,不知道光线都照到哪里去了,只好作罢,看向越鬼。
他神色更为凝重了些,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道:“越先生,第柒层了。帮我看看,这是第几天了?”
越鬼瞥了瞥我,伸进领口摸索了片刻,从衣领里摸出一块表来,表盘已经有些老旧了,看来是个老货件。
他看了眼,算了算天数后更生气了,直接抛给了克里斯丁,随后向前走去,身影很快埋没在斑驳的树影里。
我脑袋上冒出了个大问号,有点摸不着头脑。
好奇心作祟,我凑过去一看,瞬间撇撇嘴,无语至极地给应重楼抛了个眼色,让她跟紧后也往前走了。
不就是个四天整么,真是个老迷信。
应重楼跟紧我,眼睛开始不安地四处飘。
几分钟后跟上越鬼,我也放慢了一点脚步,应重楼却猛地停住,拉拉我的衣摆,轻声喊道:“看看看,那里,那里有间石头砌的屋子!”
我刹住短靴,侧首向左前方一瞧,顿时来了兴趣。
“嘿,越先生,别横冲直撞了,去那里跑跑。”我叫住越鬼,又瞟了眼克里斯丁,“看好你的机器人,等会你就把它丢没边儿了。”
越鬼冷哼,“……好心没好报。”
一行人绕过堆着的黑石与杂草,我率先朝屋子放了一枪。
枪响过后静悄悄的,并无其它动静。我压压眉,转了个枪后别好,在脆响里踱步进了这间石头屋阁。
外观看着不足为奇,没想到内部这么大。
高度很正常,阁顶到地两三米,但我仔细地走了一遍,观摩中发现规模竟有如此格局,阁内十分宽阔。
除了简单家具之外,置放最多的便是堆着灰尘竹简的小几了。
我挑了一册竹简,拿起后随意地翻阅着看了看,发现这是册晦涩难懂的医书,不过应该是没什么疗效的野方子,内容七拐八歪——缺胳膊少腿的盲人罢了,有了没了都一样的不健全。
这里为什么会搁置医书类的竹简?
难道是奉女的尸首搞的鬼?
我很快就确定了想法,毕竟在皮人那里我就猜测,奉女起尸后的尸首就在迷塔内,只不过不知道在哪层而已。
越想越对,我转身想对越鬼说什么,随后急忙刹住了。
他看着更不好了,整张脸几乎是风云莫测,各种情绪相继出现,像是一盆五颜六色的颜料,被泼在了一幅本就神秘莫测的画上。
其中最突出的,就是怨恨和回忆。
“怎么,你认识这里?”我懒懒地道,“瞧你的脸。”
越鬼沉默了几秒,随后伸出手臂,状似随意地拾起一册竹简,神色如常起来,“我怎么可能认识这里?你别开玩笑了。 ”
我自然是不信,但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查看。
整间阁屋都被我们找了个遍,除了医书就是一些保留完好的钗环,还有两件素色的女子大袖衫,以及半件被撕烂的男子袍摆。
“撕烂的……”我拈起那半件袍摆,“走吧,去后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