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的冰冷浸入手掌内，生疼刺骨。
小时候寒冬腊月的时候，公园里单双杠就是这种手感，我锻炼时，总能平白无故地有长出冻疮的胡思乱想。
应重楼嘶气声不断，我害怕她有些坚持不下来，于是低头往下看，想瞧瞧底下如果摔下去会怎么样。
就这么一看，可把我的侥幸给看没了。
“听着，应重楼，千万不要松手，”我沉声嘱咐她，“你别管为什么，你要是松手…你可就完成不了你师父的寄托了。”
一听见师父，应重楼果然乖乖听话，也没有问我。
我松了口气，背脊发凉，身体攀附着的铁链愈发冰寒，仿佛要将寒气贯穿我的骨头和皮肉，刺穿我的心脏。
底下并不是完全悬空，这条铁链也不通往第贰层，要不然我们就可以和杨南风他们会合了，何必早上去多此一举呢。
想来，第贰层通往第肆层的地方，恐怕和我们不同。
这不是让我感到惊诧的细节，而是这下面的石板上，豢养着几十条极细极长的蛇类物种，蛇信腥红。
只要掉下去，中毒到翻白眼都是轻的。
蓄足力气，我阖阖眼，深呼一口气，手臂和足部发力，靠着小臂的摩擦力和手掌的抓力攀爬了上去。
爬的过程一片寂静，没有人喜欢现在开玩笑。
不过如若尹忘此时在这里，那可就是破了这个例了。
四周黑暗覆盖了我的视觉，也愈来愈狭窄，估计是到了迷塔每层之间的暗层中了，结构还真是奇特。
正想着齐祈三个人，我腰间别着的对讲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滋——滋滋——知——知，知意，你在听——你在听吗……”杨南风略有急迫的声音响起，“尹忘中——中了盲毒，他十天之内——之内没，没有事……你那边怎么样？”
我平息了些喘气，单手抓紧锁链，青筋都凸显了出来，纤长指骨紧紧地扣紧锁链，随后我低头打开对讲机，细密汗珠落了下来。
高高绑起的黑发垂下，发丝荡到我脸侧，我收回手臂，再次扒住了冰冷的漆黑锁链，一面向上一面道：
“我刚刚放火烧死了一群肉尸，它们挺好对付。你和齐祈没有出事吧？尹忘，咳咳……尹忘出塔后怎么解毒？”
说话间呛了两下，我着急的问起尹忘。
杨南风那边信号很不好，但是至少我还能听懂。
他安抚道：“阿祈没事。别慌，小忘本身用毒厉害，出塔后我会购置药物，由他亲自调配解药，不会出意外的，相信他。”
我应过，听到他们都没事眼神放松了些许，随后结束了联系。
又是好久的静谧，大家都爬的很累了，没工夫忙活嘴皮子。
虽然精疲力尽，已经到了承受的边缘，应重楼还是气喘连连地问我，“知意，这一路我们都没有发现华生的踪迹，他躲哪里去了？”
我正欲回答，眼睛前却蓦地一亮，头颅浮在第伍层的入口处。
于是，我并没有开口，立马借用胳膊肘的力压住石地，然后猛地翻身攀了上去，虚脱地撑住石壁深吸两口气。
手臂软的像是被人抽取了骨头，只剩下外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