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没事啊，喊你一起过节，这个给你。”陆星离笑眯眯的递过来一个保温壶。
苏暮初看了他一眼，没接。
陆星离也不恼，把保温壶放在长椅上，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往长椅上一坐，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看你一人挺孤单的。给你送些元宵，你还不乐意。”
城市里的夜空不见星星，但绚烂的烟花映在陆星离极好看的眼睛里，不输漫天星光。
苏暮初很奇怪，拥有这么一双澄澈漂亮的眼睛的人，为什么会做出偷换命格，改变他人命运的事。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这扇窗户这么亮，为什么屋子里还是一片黑暗。
苏暮初的善恶观念很淡薄，他并不觉得陆星离是个什么恶人，与他无关的事情他从来不想多加关注。
苏暮初也在长椅上坐下，懒洋洋的说：“我和你不一样，只要我想，我可以不是一个人过节，可是，你，只有你自己。”
“对，对，我只有我自己。”
陆星离笑着应和了两句，苏暮初说的没错，他是真的找不到人和他一起过节，但是：“你来了，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陆星离长的很好看，特别是笑起来，左边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整个人都显得很柔和，很乖巧。
他打开保温壶，拿出勺子舀了一个汤圆，自己吃了起来，好像早就做好了被苏暮初拒绝的打算。
芝麻的香味在唇齿间绽开，他满足的眯了眯眼。
“你看，人类就是这么容易被满足，一个汤圆，一颗糖，一个微笑，一句鼓励，他们都能开心好久。”
“可是人心不足，尝到了这个滋味，还想尝更多。”
他又吃了几个汤圆，缓缓说道：“不知足，我就是不知足的人啊，我想活着，给他人改命，我顺便从中，窃取一点生机，这叫什么？中间商赚差价？”
陆星离自己笑了两声，说话的声音渐渐沉静下来：“虽然我觉得，生活也没什么好的，活着很艰难，可是没办法，我还是想活着，很矛盾，但这就是事实。”
苏暮初没说话，他不知道路星离为什么和他说这些，他们明明也不是很熟，当然，就算是熟人，以苏暮初的性子，估计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安慰他。
他不说话，陆星离也不在意，他偏头看了苏暮初一眼，好像又开心了起来，自顾自的说道：“我喜欢跟你说话，你不觉得我坏，不觉得我奇怪，也不会打断我。没有怜悯，没有嘲弄，没有其他任何想法，只是在听我说话。”
“你知道游戏里的NPC吗，我觉得你就是一个NPC，被程序设定好了一切，不会有程序之外的反应。”
“哈哈，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和我们都不一样。”
“但或许我才是游戏里的NPC，你好像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
……
“总之，谢谢你陪我过节。”
陆星离颠三倒四的说完这一番话，像是卸下了一部分重担，开心了不少。
良久，两人都没再说话。
公园里放花灯，放烟花的的人很多，彩色的烟花，摇曳的烛火，照亮人们脸上幸福的笑容。
明明灭灭的火光也照在陆星离的脸上，他又好像有些难过。
“我走了，希望明年，我还能一个人过节。”如果不能，那大概就是死了吧。
他其实不是想和谁一起过节，只是想找人倾诉一下，有些话说出来会舒服许多。
诚然，苏暮初是一个很好的情绪垃圾桶，因为他不关心，也不八卦，听过也就听过了。
当筵意气凌九霄，星离雨散不终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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