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超感叹文子将桂花树修剪得像翠绿的大蘑菇,他选了一棵脖子歪歪的,一米五以上开了三个叉的丹桂。
文子找到一根红绳系着,标示这棵已经订购了。
文子带着谢超回到堂屋,谢超瞟了一眼,家里座椅厚厚的一层灰,桌面上的污渍也是层层叠叠,苍蝇在桌面飞舞。
文子用袖子拂了拂松木靠背椅子,递给了谢超,又去烧开水。
“单身汉子,家里没女人就这样。”文子在厨房里大声跟谢超说。
谢超笑了笑:“你老婆不在家吗?”
“唉!好多年没回,我这池塘小了,她那条鱼大了装不下啰!”
“你们这小日子要是过好,还是不难啊!”
“她啊!她娘家是郊区的,被征收了,过不惯我这深山老林的日子。”文子又说。
“哦!你小孩呢?”
“小孩在城里学厨师去了。”
“那好!那好!”谢超抽着烟,这里瞅瞅那里瞅瞅。
文子在厨房洗杯子。
电热壶很快烧开一壶水,文子把杯子用开水淋了淋,放上一小撮茶叶,泡了一杯茶递给谢超。
两人坐下。
“谢老板哪天要树?”
“不急,就这个星期吧!”
“哦!好的!”
谢超吹了吹茶杯的热气,小撮了一口:“你儿子多大?”
“九八年的,二十一岁了。”
“比我儿子大两岁。”
“谢总,一个孩子吗?”
“我两个孩子,大的女儿,二十六岁了。”
“谢总福气好啊,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你结婚早啊!女儿都这么大了。”
“正常吧!也不是很早,二十三岁做爸爸!”
“女儿参加工作了吧!”
“参加工作了,在镇卫生院工作。”
“不错啊!儿子呢?”
“儿子在读大学!女儿在镇卫生院工作也不是很开心。”
“禾改?”
“我女儿前段时间被医院一个病人搅得回家休假了,她妈和我做好久工作才去上班。”
“医疗服务投诉吗?”
“那倒不是!是医院一个病人总是说她是他的私生女儿。”
“啊!你家女儿叫什么名字。”
“谢礼!”
“谢礼这姑娘我认识啊!我前段时间住院,吊针打得特别好!”
“她打针技术确实很好!最近被一个病人搅得差点抑郁了。”
“她哪年出生的?”文子问。
“九四年六月出生的。”
文子抽了一口烟,弥漫的烟雾遮住他的面部表情,他细细算了一下,心里一惊,更加确认谢礼就是他女儿。
“我女儿从小就漂亮乖巧,爷爷、奶奶对待孙子和孙女没啥区别!”
“现在的孩子稀少,一个女孩一个男孩都是宝贝疙瘩。”文子若无其事地说,心里却是五味杂全。
“女儿今年结婚,爷爷奶奶把积蓄拿出一半给她做嫁妆,另一半留给孙子。”
“多少?”文子问。
“也不多,老人家也就拿个十万吧!”
“哦,她结婚对象哪里的?”
“邵阳农村出来的大学生,家里穷,在县城教书,连房子也没有,我和她妈急啊!”
“细伢子的事情,急也没用,只能顺其自然!唉!”文子想到儿子李梓豪他叹了口气。
“这孩子硬要嫁给这穷小子,我和她妈一开始不同意,后来见男孩子也是有才华又努力,对谢礼又好,也就算了,可结婚没个房子怎么行啊!”
“邵阳老家房子有吧?!”
“太远了,两个人工作都在长沙,房子在那边也不现实,在长沙县建房的话,宅基地也批不到。”
“现在宅基地很难批到,关系要硬扎!”文子说。
“是的!为了这女儿,我们家也是东拼西凑六十万给他们在镇上买了一套一百四个平方的商品房,这房子在谢礼婚前买的,以后即使有个什么不好,也是谢礼的婚前财产和女婿没啥关系!”
“想得蛮周到!”
“女儿和女婿关系很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嫁个女儿,彩礼没收到,要是再搭进去一套房就不值得了,这样女儿有退路,我们也放心!”
“你这养女儿花费也不比儿子少啊!”文子突然感觉很轻松,花这么多钱养女儿,万一认回,谢礼这姑娘要是摊上我这个爹啥也没有了。
“女儿比儿子难养啊!”谢超感叹。
“怎么说!”文子问。
“钱一样没少花,从小就担惊受怕,尤其到了十七八岁以后,要是一晚没回,或者联系不上,那是整夜失眠啊!”
“那倒是,怕出事!”
“这女儿就像是自己种的一朵花,眼看着开花苞了,就怕男人随手一摘,闻闻味道,再随手一丢,你说这花苞不可惜了吗?”
“哈哈……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