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儿正要走出这间破烂的土砖茅屋,突然发现那张刷着猪血油漆的长方形桌子上压着一张照片,她仔细一看差点晕了过去。
她定了定神,小心地揭开桌面一张长十寸宽五寸的玻璃,取出那张相片,她仔细地看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姑娘,穿着大红风衣,扎着一个马尾,刘海下顾盼生辉的一双桃花眼,她幸福地依偎在李文博身边,李文博穿着西装,意气风发。
好一对金童玉女,黄三儿懵了,不是说好了要我把宝宝生下来吗?不是说好了过两年建好楼房娶我吗?
她不太相信这张相片的事实:“也许是他的表妹吧!?”她自我安慰。
她又翻过后面看看留有什么文字。
“生生世世不分离,柳青、李文博。”
黄三儿仔细辩识看字体:“李文博写的。”
她愣住了,曾经那个爱她如命的李文博再也回不到过去。
她慢慢地将相片放归原处,接着她又看见飘在地上的一张相片,原来刚才黄三儿拿相片时,这张相片垫底保护着上面这张。
黄三儿拾起来一看,原来是她和李文博合影,她戴着李文博用野花扎起的花环帽,笑得那样天真无邪,李文博也像大哥一样环抱着她。
黄三儿拂去灰尘,揣在口袋。
她拖着行李失望地离开了红毛围子,搭上了下午的第一班车回到补习功课的学校。
黄三儿不知道的是,李文博,也就是文子,他此时正在城里打工,在城区租了一间房子正和柳青如胶似漆的同居。
黄三儿到了学校交了补习费,老师安排寝室。
黄三儿把行李放好,又把上铺的床铺好,寝室的同学大概都比她小那么两三岁。
她们叽叽喳喳的说笑着,黄三儿默默地趴在上铺,蒙头睡觉。
“终于跟过去作了一个了断,这正是父母所期待的。”她没有眼泪,只是突然感觉轻松。
她不再去幻想文子和她的美好未来,她曾经那样的安心的保胎生孩,因为她坚信文子会为她和他们的孩子而努力。
今天到红毛围子走一趟,她彻底的放下过去。
那栋土砖茅屋丝毫也没有什么变化:家徒四壁,穷困潦倒,变化的是人心,她想。
“妈妈说得对,他真的不值得托付终身,可孩子怎么办?带着她嫁人吗?人家红花伢子怎么会接受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就算我也不愿意嫁有孩的男人啊!”黄三儿这时候才明白父母的苦衷。
“如果重新来过,我依然会走老路,因为我相信海誓山盟的爱情,而今,这份纯洁的爱情已经物是人非了。”黄三儿从口袋里掏出相片准备一分为二地撕掉。
“这个男人是孩子的爸爸,还是留作纪念吧!”她又将相片压在枕头底下。
黄三儿下定决认真学习,无奈一孕傻三年,她最终名落孙山。
“妈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家,我没考上。”
“唉!不怪你,当初,不让你辍学学缝纫,你也会和姐姐一样。”黄妈妈用一条长围巾围在外孙女的肚子上,弯腰扯着她后背的围巾两端,生怕她摔着,小外孙女正不亦乐乎地蹒跚学步。
“妈,三儿到我客户的百货商店站柜台卖服装吧!底薪虽不多,但如果销售得好,工资也可观,而且可以长期干下去。”大姐刚好回家看母亲和侄女。
“三儿,你愿意吗?”黄妈妈转身问三儿。
“我愿意!”黄三儿接过母亲的围巾紧跟在牙牙学语女儿后面。
“好吧!明天就跟我去看看。”大姐从包里拿出几袋婴儿奶粉放在桌上。
黄三儿就这样跟大姐到了友华百货商店站柜台卖服装。
黄三儿身材高挑,长得又美,一上班,店长就要黄三儿做模特,店里的各种衣服裙装只要黄三儿一穿销售得很快,黄三儿也因此成了百货商店服装柜台的销售冠军,这样子很快做到了经理的位置。
一年下来,黄三儿也小有积蓄,养女儿不成问题,虽然经常会有小伙子向黄三儿示爱,但,黄三儿不为所动。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须趁年轻多挣钱,谁也不会养她和她的女儿,她不想在经济上依靠男人,那是靠不住。女儿亲爹都靠不住,别的男人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养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