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酉时时分,红线毯自将军府铺开,足有十余里。
往日冷清的将军府今日热闹非凡,京城权贵齐聚于此,推杯换盏间满是喜气。
新娘头戴凤冠,头上遮着红方巾,挡了视线,便任由着红衣的喜婆牵到正堂前,与同着喜袍的郎君拜堂。
微风轻拂过,无意间将红盖头掀起一角,沈姝借此将余光扫过身旁的新郎,目光便再难移开。
今日的池锦年身上着大红婚服,腰间同色金丝带点缀,黑发用以鎏金冠束起,修长手指随意地抓着红绸。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俨然一个少年将军的模样。单单只是瞧见着一张脸,沈姝便可以理解为什么京城中会有那么多官家小姐为他折腰。
沈姝看池锦年看得入迷了些,就连喜婆叫她都没有听到。见状,池锦年不禁幸灾乐祸地调侃着,“怎么?沈姑娘可是被自己夫君这张脸给迷着了?”
沈姝听闻,红晕瞬间从耳根漫到脸颊两侧,反驳道,“哪有。”说罢,沈姝赶忙将自己的红方巾规规矩矩地盖好。
三拜过后,一众好友推搡着新人,正准备送新娘子进洞房。半路却被刘珩一行人拦住了去路,“天色尚早,不如新娘子敬杯喜酒再走也不迟。”
在场皆是些平辈的好友,没有太多规矩,池锦年对此事倒是没有意见,侧过头笑着看向一旁的沈姝,询问她的意见,“不知道我家夫人可愿意留下来陪他们凑这个热闹?”
旁边众人不满池锦年这宠溺的语气,唏嘘声四起。
池锦年直接忽视了他们,将新娘头上的红纱掀起一角,露出沈姝一张绝色脸蛋。眉若翠羽,肌似羊脂。众人见后,无人不赞叹一句才子配佳人。
“今天本来就是个开心的日子,我便陪各位敬几杯喜酒尽兴。”沈姝答应得痛快,由着池锦年牵着去了正厅,其他的宾客也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池锦年替沈姝在杯中斟满酒,而后手中拿着白玉酒壶,带着新娘子去同刘珩一行人喝酒。
刘珩率先站起来,举杯敬新人,“今日是将军同小嫂子的大喜之日,这第一杯酒我来敬,小嫂子可得给个面子。”
沈姝倒也爽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可这酒刚入唇,沈姝便察觉到不太对劲。这酒怎么喝起来同白水没有差别?
接连三杯酒下肚之后,沈姝更加确定了这杯中就是白水。
正当沈姝不解地看向旁边的池锦年,正巧对上那一双好看的眸子,对方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道,“我知道夫人的酒量,我想夫人也不想在这么多外人面前丢人,所以便偷偷换了夫人的酒。”
这么一番话最后到沈姝的耳朵里只听到了“夫人”二字,脸上刚褪去的红晕又在脸颊上泛起。
见他二人敬酒都要亲昵低语,众人忍不住调侃,“都说小将军是京城中最不近女色的,今日才发现,以往小将军不近女色是因为从前还没遇见将军夫人。”
从他们的口中听到“将军夫人”这样的称呼,沈姝脸上的绯红更深了些。见她这般模样,池锦年满含笑意地看着她,“这酒不醉人,夫人怎么还能喝红了脸呢?”
沈姝一时语塞,池锦年见状随即笑着向一旁众人解释道,“我家夫人不胜酒力,这三杯酒算是夫人敬各位的,剩下的我陪各位。”
随后,云初过来将沈姝带到一旁,同池窈等人闲聊。
见沈姝过来,池窈忙拉着她过去坐下,“刚刚刘珩闹着讨喜酒吃,我看嫂嫂脸都红了,要不唤下人去给嫂嫂熬些醒酒汤来,等下嫂嫂趁热喝些。”
沈姝莞尔一笑,鲜红的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薄唇轻启,盈盈道,“无碍,今日的喜酒,是不醉人的。”
池窈笑道,“好,嫂嫂说不喝那便不熬了,嫂嫂今日都忙了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吧?这边的糕点是兄长特意准备的,嫂嫂赶紧吃些垫垫肚子。”
沈姝倒也没客气,拿起块糕点咬了一大口。毕竟饿是真的饿。一大早便被喜婆众人拉起梳妆打扮,只是中午吃了盏茶,一直到现在胃里都没进油水。换做旁人,估计早就要饿得昏死过去了。
见沈姝狼吞虎咽的样子,毫无半分淑女形象。云初忙倒了盏茶水给她,“姐姐,你慢点吃,这里又没人给你抢。”
“总归是要多吃些的,不然晚上散了宴席后,兄长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小嫂嫂呢!”池窈调侃道。
本来吃得便急了些,听到池窈这么一句毫无遮拦的话,沈姝险着没当场去世。接过云初手里递过来的茶水,忙喝了一口。
沈姝半晌才缓过来,佯装生气朝着池窈腰上虚掐一下,惹得池窈连连求饶,“嫂嫂,阿窈这也不过是想让将军府早些添了人丁,这才一时口无遮拦罢了,嫂嫂快饶了我这一次吧。”
听到池窈求饶,沈姝这才收了手,“若是下次再说这么没轻没重的话,我可就要恼了。”
见新娘子脸上泛起满脸红晕,池窈也没再继续调侃,转身和云初低声调侃道,“嫂嫂还有些害羞,待会可千万别忘了在新房中备上合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