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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辑 邮票上的玫瑰(2 / 3)

唐宋以降,我看到玫瑰一天天辉煌,我看到男人一天天猥琐。

女人们由性到圣母到太阳,男人们成为孩子,成为自言自语自饮自斟的独角戏、笑料。

我看到唐朝那个叫元稹的人着一张无耻的脸在笑,他把高贵的诗歌当作苟且偷情卖弄的工具,勾引一个纯洁的春情初萌的女子,当他把女人骗到床上,把他所希望看到的最后结果看到后,又以“始乱之,终弃之”把自己解脱。

更加无耻的是,从此后他拿着一个太阳扇,到处宣讲他的“故事”。你可以看到,文人们总会在适当的时候披上适当的道德外衣。他把自己解脱后,剩下的是“占有”和“经历”的沾沾自喜。

曾经在一个时代,深深浸淫于“理教”的“高尚”文人们通过拒绝女人的身体来证明他们的高尚和理性。他们证明的方法是:用诗歌和羽扇勾引她们,在浅酌低唱中把女人骗上床,最后,以抱着一个滚烫的春心似小鹿碰撞的身体而不做爱来证明自己是“理性”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理性”,自己的纯洁,他们可以和女人很多次上床,但决不做爱。

这些假仁假义的文人们,为了他们追求的“名”,他们可以把感情、一切的一切当作工具。如果你不爱她,干吗把她骗上床?如果你不想和她做爱,干吗一次又一次把她骗上床?当你用身体勾引她,用语言撩拨她,看到她在床上渴望,而你为了塑造你的纯洁为了你所谓的“理”拒绝她。你甚至在心里窃笑,为你的“伟大”、“自制”骄傲,你说说,这个时候你不是畜牲又是什么?

在中国的文人中,我特别讨厌蒲松龄这位老兄。你千万不要人云亦云,说他的“鬼”故事有借古讽今反封建那么伟大,单就他做幕僚、做师爷、穿梭于权宦之门就不能说他是什么好鸟。最恶心的是他的一个个关于女鬼的故事:几乎每个女鬼,都是温婉美丽,都是坦白真诚,都是慕书生的才学而爱上他,都是自荐枕席,都是在床上十分缠绵,都不要男人任何允诺,都不要男人负任何责任,都是十分痴情。他笔下的女人,全都是有妓女的佻荡、仙女的仪容、母亲的情怀。这样的女人,不是“鬼”又是什么?而蒲先生不厌其烦写这样一个个故事做这样一个个梦,除了说明他的阳痿、早泄、轻佻、自卑、可怜、薄情、自以为是、大男子主义且不负责任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当一个社会的男人都希望女人贱,都希望女人自荐枕席,都在心里不希望对女人负任何责任时,这个社会的男人又是什么男人?

蒲松龄的灵魂让我恶心,我看到,一个卑微可怜的男人匍匐在玫瑰辉煌的光芒之下。

这是一朵辉煌的黄玫瑰。这朵辉煌忧伤美丽而高贵的玫瑰生长在古巴,是在一天傍晚被切·格瓦拉照看过的。当他看到这朵玫瑰,当天就为这朵玫瑰买下一座花园。多年后,这朵玫瑰来到中国,一个叫林一苇的中国男人喜欢上了她,决心不让这朵玫瑰忧伤,说:“我要为我的玫瑰负责。”

就是这朵玫瑰,仔细瞧一瞧吧,注意她金黄的美丽和圣母一样的辉煌。

这朵玫瑰我收藏8000张,有一天没有钱了,我坐北京广阔马路上的立交桥上,卖。

那里的爱情茂盛吗?

这是阿塞拜疆1996年发行的玫瑰邮票。暗黄氤氲的背景,托着一个黄的滴露的一抹浅红的玫瑰,邮票小型张的底色是浅绿,亮且有生机。一看到它,就有喜悦扑面而来。

我疑问的是,那里,那里,爱情生长得茂盛吗?

有太阳下自由大胆的盟誓吗?有公交车上自由的暗送秋波吗?有月夜依在栗树下吉他的弹唱吗?有秋天白桦树林中蓬勃取暖的语言篝火吗?听说,现在那里正在动乱中……

不敢想不忍想不要想……

爱情就在泥土里,以植物的方式坚韧的成长。

就如这朵黄色的、清新的、忧伤的玫瑰……

此玫瑰小型张我有500枚。有一天,我卖了它,娶爱回家。

如一的艳丽,如一的鲜红

这是澳大利亚2006年发行的情人节邮票。

澳大利亚,这个被一汪深蓝海水包围着的、状若心型、一地枯槁的岛国,有着直击心底的神秘。甚至邮票,他们一年一度发行的情人节邮票,也倔强地只发行玫瑰邮票,而且是这种艳艳的浓浓的明亮的刺激的华丽的红玫瑰。

想想这样也好,没有比玫瑰更能代表爱情,没有比红玫瑰代表爱情的炽热强烈兴奋。

你可以用一万种语言一万种声音一万种表情表达爱情;你也应该允许别人用一种语言一种声音一个表情表达爱情。

我用一个字一个恒久的表情表达爱情:

@!

想念澳大利亚。

你知道,澳大利亚的大部分国土是沙漠呀,那里热的温度和寂寞的沙漠让人格外珍视爱情。

这个玫瑰小版张从邮商孙军处购得。花35元,外加四两卤煮火烧、两张地铁票、一上午光阴、一身臭汗、满身疲惫。

只为积攒人生的大奇迹大快乐。

死在爱情中,或者,活在艳丽的梦里

这是泰国2004年发行的玫瑰邮票。化不开的浓与艳,浓的艳的压抑而激荡的美丽。

像梦,像死在爱情手中的一刻,也像,一个女子一个娇艳的女子献给男人的一刻……

也是天空做证我喊我爱你的那一刻吧,也是我第一次吻你害羞激动颤栗的一刻……

这朵玫瑰告诉我:死在爱情中,或者,活在艳丽的梦里。

心里苦,让目悦

这是泰国的玫瑰邮票,艳而美,黄的是忧伤红的是生动。

这朵玫瑰叫“豆豆的脸庞”。为什么?不知道。豆豆是一个人吗?她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多么美丽的女孩子啊,有这么美丽的娇艳的生动的脸庞。我还看出了她的善良,她的温柔,她的含羞的眼睛……

她入了谁的梦?谁是下雨的时候给她打伞的人?

她在哪个星球?那里的人是躺在石榴籽上睡觉吗?

那里的人是躺在浴池里看书吗?

她的王子是谁?他会给她盖个金屋吗?

当虫子爬上玫瑰花的时候,他会解开怀护住她吗?

那里的猪爱闻玫瑰花香吗?

得到这枚邮票的时间是2006年12月16日,那一天我就这么一直想啊想啊,一夜没有睡觉。

见到这枚邮票的朋友告诉我,我还想再买几张,我喜欢它,我还想有梦。

如果你知道豆豆是谁,麻烦你告诉我。我想知道她是谁。我知道不该打扰她,但是她入了我的梦啊……

印象:沙漠玫瑰

一个旅人在无际的沙漠中看到一片绿叶。

“亲爱的,这么焦灼的太阳你怎么没有死啊?”

“有爱情。”

“这么疯狂的沙石你怎么没有死啊?”

“有爱情。”

“这么苦闷的烘烤你怎么可以扎根啊?”

“有爱情。”

“你的爱情在哪里呢?”

“晚上你就看到了。”

旅人就坐在那片绿叶旁等夜晚来临。夜晚来临了,满天布着星星的光,旅人看到,那片绿叶仰着脸看星星。星星也一眨一眨着眼睛看它,星星留下了泪,泪滴到绿叶上,闪亮着银河的光……

这就是沙漠玫瑰的故事。这片绿叶叫沙漠玫瑰。沙漠玫瑰被命运驱使长在沙漠里。于是,她坦然地接受风沙,接受贫瘠,接受孤独,接受着白天的灼烧和晚上的生冷,并在这样的环境里接受爱情。她扎最深的根,她只穿最少的衣服,她尽最大的努力争取着最微小的希望。她在最无奈里接受死亡,又在微小的一滴水里迅速复生,并在最快的复苏中畅享爱情……

这是一枚沙漠玫瑰邮票,古巴2000年发行。她生长在撒哈拉沙漠中。据说,当年三毛和荷西从它的身边走过,并捧起过她。三毛曾抱着她哭。

我2002年购得此玫瑰,并伴着她,走过一条黑暗的长河。

夜玫瑰,凝望之地

从兰姆斯格特到伦敦要步行一天一夜的路程。周末的傍晚,下课了,梵高掸去了一身的粉笔沫,洗一把脸,换上最干净的衣服,往伦敦走去。他可以乘火车,乘火车只需四个半小时,但是他没有钱。长途的跋涉,可以尽情融化他的思念,而疲惫,使他在疲惫后忘却。

从兰姆斯格特到伦敦200公里的路程,梵高要行走30个小时。经常,他要子夜才可以到伦敦。准确说,是到一个叫厄休拉的姑娘窗下,厄休拉是他的心上人。他爱她,不可抑制地思念她。他每周这样行200公里路,在她的窗下凝望十分钟,半个小时,两个小时……然后,步行回到兰姆斯格特。

多数时候,厄休拉的窗户亮着。窗户泛着橘黄的光,橘黄的光照在窗外的树上,梵高站在那棵树下,看着窗户,他的脸因兴奋泛着红粉的光芒……

窗户和树只有十几米的距离。梵高站在树下,他看得见天堂,却走不进去。

有时候,窗户是漆黑的一片,和夜色融化在一起。梵高也在夜色里,他就在密布着冷漠和黑暗的夜色里,独自燃烧。他像个飞腾的精灵,也像块被世界丢弃的破布。他不知道等待窗户的亮起还是服从被拒绝的尊严。但不管他看没看到天堂,他都要走,回去,是他唯一的路。

这朵玫瑰是荷兰的,叫凝望玫瑰。2000年发行。荷兰邮政部门在发行这枚邮票的公告里说,希望每一个喜爱这枚邮票的人,都讲一个自己的“凝望”故事。于是,在发行邮票的那些天里,报刊的副刊中,到处都是哀婉凄切美丽的爱情故事……

那时,我在加拿大。我是没有什么故事的人,得到这枚邮票后,我习惯黄昏后出去,坐在山坡上,以手加额……

这个夜里感到爱情那么奢侈

天天看着玫瑰,天天看着他们的玫瑰,是幸福,是美丽,也是,伤感。给你看的是美国的玫瑰。这套邮票发行于2001年。邮票上“LOVE”里的“O”字被一朵鲜红的玫瑰代替,恰如你的口被爱情封住。是的,当爱来临,天静止,人无语。

邮票的背景图案来自一个美丽的出处。背景里细密的英文,是一个叫亚当斯的家伙,在1763年4月20日写给一位叫史密斯小姐的情书。这个亚当斯就是美国的第二任总统,这封信承载了那么美好的寄托,1764年,信中的史密斯小姐成了亚当斯的妻子……

此邮票我有100枚。

想起一首无关的片段:

夜,1998(作者不祥)

就是这种心仪的祈盼。那种劳顿的、忧郁的、矫情的、夸张的、逶迤的、浮躁的、彬彬有礼的——充塞。远了。

天庭的灯灭了。一粒棋子从手指漏下,弹跳在沙发下。不要灯光,也不想做梦,就是这种心仪的祈盼。

就是这种喜悦:静的、醒的、袒露的、可丈量感受的,愿意闭上眼睛、静静潜入的。

像甲壳虫翻个身落进花蕊,像卵从鱼腹中落入浅水,像蝶从花丛飞向花丛。像恋人的唇从额头滑向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