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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 2)

三月的太阳含着春意。

蔚蓝的、天鹅绒似的阿拉尔海上,三月的太阳用炽热的嘴唇温存地刺激着人的血液。

中尉能出门,已经三天了。

他坐在鱼仓跟前晒太阳,用愉快的、死而复生的、蓝得像海水一样的眼睛,仔细端详着周围。这期间,马柳特卡把全岛都走遍了。

最后一天傍晚,她快快活活地回来了。

“我告诉你!明天搬家吧!”

“往哪儿搬?”

“往那边搬,不近呢。离这里大概八俄里。”

“那边有什么呢?”

“我找到一间渔民的小屋。简直是一座宫殿呀!又

干燥,又结实,连窗子上的玻璃都没破。有一个炉子,多少还有些破碗碟、破壶,全都能用。主要是有一张木床。

不用再睡在地上了。最好咱们马上就搬。”

“谁能想到呢?”

“真是这样的!另外我还发现有东西呢。发现很好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炉子后边有一个小储藏室。还藏有口粮呢。啊,那里剩得不多了。有米和大约半普特①面粉。虽然有点坏了,可还能吃。大概是秋天起暴风的时候,渔人们慌慌张张收拾,忘记带走了。现在可以过日子了,不用发愁了!”

第二天早晨,他们就搬到新地方去了。马柳特卡像一匹骆驼,背着东西在前边走。所有的东西她都背着,一点也不让中尉拿。

“你算了吧!不然又会病倒了。要自己保重。你别担心!我拿得动!我表面看很瘦,实际上结实着呢。”

正午的时候,到了小木屋,打扫了雪,用绳子把脱了榫的木门绑了绑。装了满满一炉子鲤鱼,烧起来,他

俩露出幸福的微笑,围炉取暖。

“真走运……真是皇帝过的日子啊!”

“你真能干,马莎!我一辈子都要感激你……没有你,我怕活不成了。”

“明摆着的事,你不是干惯粗活的人!”

她沉默了一下,在火上搓着手。

“暖和倒很暖和……可是咱们将来怎么办呢?”

“怎么办?等着吧!”

“等什么呢?”

“等春天。已经不久了。现在是三月半。大概再过两个来星期,渔民就会来运鱼,那时候咱们就有救了。”

“有救才好呢。不然,光吃鱼和发霉的面粉,咱们是活不久的。支持两个来星期,再下去就非死不可了,遭鱼瘟的!”

“遭鱼瘟的,你这是一句什么口头语?是哪里学来的?”

“这是我们阿斯特拉罕的家乡话。渔民们常说。是骂人话。我不爱骂人,不过有时心里烦,就骂一句来排解排解。”

她用通条拨了拨炉子里的鱼,问道:“你对我说过,你要给我讲一个荒岛和礼拜五的故事。……与其白坐着,不如讲吧。我很爱听故事。从前好多孩子们都常聚到老婆婆古尼哈家里,听她讲故事。

她大概有一百岁了,或许还大呢。她还记得拿破仑呢。

她一说起故事来,我就一动不动地坐在墙角里。我战战兢兢,唯恐放过一个字。”

“你叫讲鲁滨孙的故事吗?大半我都忘了。我看过很久了。”

“你想一下。想起多少就讲多少!”

“好吧。尽力想着说吧。”

中尉半闭起眼睛,思索起来。

马柳特卡把皮衣铺到床上,坐到炉子跟前的墙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