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书房附近，曾经有几棵老苹果树，树上硕果累累，但养育的鸟儿更多。每年，老苹果树上的鸟儿们之间发生的故事，都为我们的生活平添了不少乐趣。小苹果树朝气蓬勃，结出很多苹果，老苹果树却“结出”了很多鸟。若是它们已衰老枯萎，中空的树干，即便在冬天也能为鸟儿们提供一个好去处。绒啄木鸟想在苹果树树干上最好的位置凿出一个小家，安安稳稳地过个冬。我的老苹果树们都倒下了，只剩下一棵，已年近八旬，恐怕撑不过明年冬天。他身体仅有一层外壳，不足1英寸厚，内部的心脏和主要结构在很早以前就长出了黑霉。老树与老人不同，只要它还活着，每过一年就会长出一圈年轻的纹路，或叫树轮，好像系着一根象征青春永驻的腰带。
我总能从老树那儿收获不少紫罗兰花。它的枝干上至少栖息了12窝大凤头鹟、知更鸟和蓝知更鸟。有人先我之前将老树腐朽的主干顶端锯掉，现在一只绒啄木鸟住在那里，它在1月12日筑了个鸟巢。几年前，一只绒啄木鸟在树干上凿出一个洞，但在下一次被蓝知更鸟看中，自此以后，几乎每个季节蓝知更鸟都会占据这个地方。春天，蓝知更鸟初次检查树洞时，我想它们并不知道这是啄木鸟的家，因为啄木鸟总是很早便起床出门。
有一天我碰巧路过老树附近。这一次，蓝知更鸟查看的时候在洞里发现了绒啄木鸟。雄鸟火冒三丈，俨然把无辜的绒啄木鸟当成了入侵者。它上前一把抓住绒啄木鸟，两只鸟一起摔落到地面，带斑点的啄木鸟一下子就被蓝外套对手牢牢压在身下。它大声尖叫，竭力反抗，最后终于成功逃脱，但还是被蓝知更鸟揪掉了几根羽毛。人们认为，一只能用嘴在树上钻洞的家伙无论如何都能保护自己，免受软嘴的蓝知更鸟的攻击。但是显然，绒啄木鸟并不是好斗的鸟。
接下来的两季，英国麻雀赶走了蓝知更鸟，占据树洞。但是被我驱逐了，用作装饰的鸡毛和干草被拽出来，迎接蓝知更鸟的回归。晚些时候，蓝知更鸟真的回来了。
啄木鸟新凿开的树洞在旧树洞上方，靠近锯断处。啄木鸟的树洞一般有6~8英尺深，就目前状况来看，为了不破坏旧树洞，新树洞的深度不能超过4英尺。啄木鸟似乎考虑到这一点，它谨慎地工作着。它在新家里度过了一晚，我想工程大概要结束了，下方一定还留有1英尺的余地。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它都在积极努力地工作，黄色木屑如雪花般洒落。我曾多次停下脚步，观察它的施工进程。当木屑累积到一定数量，它停下钻凿，用坚硬的喙衔住木屑，快速晃了晃脑袋，把它们扔出洞外。它用喙搬运木屑时，身体不会完全消失，只是脑袋缩了回去，似乎木屑就堆在它的脚边。如果它有同伴，我猜想定是它的同伴在树洞底部将碎屑递给它，又或者是，这些碎屑已经堆到树洞口。
无论是羽翼丰满的成年啄木鸟还是遍身绒毛的幼年啄木鸟，通常会在秋季挖掘过冬的寓所，在夜晚或是暴风雨来临时躲在里面。据观察，它们一般不会把树洞当作下一个季节的巢穴。昨天傍晚接近黄昏的时候，我轻轻敲了敲老苹果树的树干，绒啄木鸟探出头来，一副惊讶疑惑的表情，等到我走过之后，它又把头缩回树洞。
前文提过大凤头鹟在老苹果树上抚育雏鸟。这不是一种普通的鸟，它粗鲁不堪，十分笨拙，五音不全，但是因为它可以消灭很多害虫，所以我对它的态度还算友好。确实，与花园和果园里其他鸟类相比，大凤头鹟就像是个未曾开化的野人，它鸣声粗哑，像极了青蛙的喊叫，形态笨拙，身穿棕色套装。它寻觅蜕掉的蛇皮建巢，如果没有找到，会以洋葱皮、油纸和鱼鳞作为替代。它在树木的树洞里筑巢，只哺育一只雏鸟，并在初夏时节就飞离。8月1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它的踪影，也没听过它的鸣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