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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1 / 2)

两位达什伍德小姐这时已经在伦敦住了两个多月,玛丽安一天比一天急着要回家。她想念家乡的空气、自由和宁静,认为只有巴顿才能让她感到心情平静。埃莉诺盼望回家的急切心情也绝不亚于妹妹,只是不太想马上就走,玛丽安不愿承认出远门的艰辛,可她对长途旅行的困难却十分清楚。不过她们已经开始认真考虑这事儿,也对她们好心的女主人提起过她们的愿望了。詹宁斯太太苦口婆心挽留她们,最后想到一个办法,虽然这样会让她们多耽搁几个礼拜才能回家,不过埃莉诺倒觉得比其他办法更合适。帕尔默一家要在三月底去克利夫兰庄园度复活节假期,詹宁斯太太和她的这两位朋友收到夏洛特非常热情的邀请,要她们一道去。虽然细致的达什伍德小姐认为这事儿不太好,但是考虑到这是帕尔默先生真心诚意邀请的,她才愉快地答应下来。自从得知她妹妹的不幸后,他对她们的态度已经大有转变。

不过,她把自己已经做好的安排告诉玛丽安后,妹妹的反应却很激烈。

“克利夫兰庄园!”她情绪激动地嚷道,“不,我不能去克利夫兰庄园。”

“你忘了,”埃莉诺温和地说,“那个地方的位置并不……就是说,它并不邻近……”

“可它在萨默塞特郡。我不能去萨默塞特郡。我以前倒是盼望去那里来着……不,埃莉诺,你不能指望我去那地方。”

埃莉诺也不想靠争辩让她克服这种感情,她只是设法解释说,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回家的日期,为了尽快回到母亲身边,见到亲爱的妈妈,这比其他办法更合适,更方便,也用不着多耽搁时间。埃莉诺设法用这种解释打消她的抵制念头。克利夫兰庄园离布里斯托尔不足几英里,从那儿到巴顿也超不过一天的路程,虽然要走整整一天,但是妈妈的佣人可以很方便地到那儿去接她们回家。她们在克利夫兰庄园最多只待一个礼拜,从现在算起,她们再有三个多礼拜就能回到家了。玛丽安思念母亲的心情急切,听了姐姐这番话,就不难消除想象中让她惊慌的坏处了。

詹宁斯太太丝毫没有对她的客人感到厌倦,还非常真诚地求她们拜访克利夫兰庄园之后陪她返回伦敦。埃莉诺对她的关心表示感激,不过她不愿改变自己的计划,因为母亲已经同意,而且一切与她们回家有关的安排也已经做好了。玛丽安已经算出还有多少个小时就能回到巴顿,心里感到比较安慰。

“啊!上校,我真不知道,没有两位达什伍德小姐,你和我该怎么办了,”计划拟定后,詹宁斯太太第一次接待上校来访时这么说,“她们主意已定,要从克利夫兰庄园直接回家。到时候,我们回来该多么孤单哪!天哪!咱们到时候就像两只老猫一样,相互看着打哈欠。”

也许詹宁斯太太这样描述未来无聊生活的生动画面,为的是刺激他,希望他开口求婚,好避免产生那样的结果。如果她真动过这样的念头,那么没过多久,就可以认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埃莉诺走到窗前,去仔细看一幅图片的大小,因为她要为一个朋友临摹这幅画,他也跟了过去,脸上带着特殊的意味,在那里跟她交谈了几分钟。虽然詹宁斯太太十分正派,并不会故意听他们说些什么,她甚至还换了个座位,靠近玛丽安正在弹奏的钢琴,但是他们交谈的情况还是没逃过她的眼睛。她注意到埃莉诺的脸色变了,显得十分激动,而且认真注意听他的话,连手头做的事儿都停了下来。在玛丽安的弹奏间隙中,上校说的几个字眼不可避免地传到她耳朵里,他似乎在为自己的房子不好而表示歉意。这就表明事情肯定无疑了。她当然为他不得不说出那样的话感到奇怪,但是她猜想,那恐怕算是不能不说的客套话。她没听出埃莉诺怎么回答的,不过从她嘴唇的动作,看得出她认为那不是什么大问题。詹宁斯太太心里为她的坦率称赞她。接着,他们继续谈了几分钟,可她一个字也听不见,幸好在玛丽安演奏的又一个停顿中间,传来上校平静的声音:

“至少我恐怕不是马上就能实现。”

听了这种完全不像情人交谈的话,她几乎要喊起来:“天哪!这有什么难办的?”不过她捺住性子,只是心里纳闷。

“这可太奇怪了!他肯定用不着等到更老的时候吧!”

不过,看起来上校方面的耽搁一点儿也没有让他漂亮的朋友感到恼火,因为他们不久便结束了交谈,朝不同方向走开。詹宁斯太太清清楚楚听见埃莉诺说了句话,声音中显出真心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