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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大耻(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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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名家韩啸亭带着女儿韩盈袖也早早来到,韩盈袖和玉瑛玉灵姐俩情同姐妹,自然是不拘束,帮着大家一起把玉瑛打扮得特别漂亮。

男方这里,秋俭里里外外地到处忙活,自己的兄弟孙广文结婚了,他自然也非常高兴。他正在前院忙前跑后接待贺客和处理杂事,一个鼓坊伙计跑来告诉他,大门迎客处有两位贺客是冲他而来。秋俭一愣,赶忙跑到门外仔细一看,竟然是田子钧和肖野二人。

秋俭大喜道:“呀!子钧,肖兄,你们怎么也来了,太好了。”

田子钧一身利落的灰色中山装,戴着一顶巴拿马草帽,笑容依然帅气随和:“我也是刚回北京,回来就听到这件大喜事,这不,赶紧约了肖野过来贺喜。”

秋俭高兴地笑着:“我前几天去你府上请你来着,你家用人说你去了山西,我就留下请柬,没想到你真的赶上了。”

田子钧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红信封,递给秋俭:“这是我和肖野的贺金,请交给孙掌柜。”

秋俭致谢,双手接过,笑着对二人道:“你们太客气了,一会儿可要好好喝几杯啊。”

肖野笑道:“好!自从上回在鼓坊咱们围鼓赏月喝酒,我就对那情景念念不忘,今天我们一定好好喝几杯。”

秋俭正要接话,韩盈袖跑了过来,对秋俭道:“秋俭哥,皮爷问你那八面大鼓放哪儿了,让你赶紧去。”

秋俭赶忙让她稍等,然后对田子钧和肖野道歉:“子钧,肖兄,我先去一下,这是我妹妹韩盈袖,让她带你们进客座休息。”

田子钧仔细看了一眼韩盈袖,只见韩盈袖穿了一件桃粉红的旗袍短褂,下边穿了一条浅紫色的学生裙,乌黑的短发上箍着一条紫色发卡,眉目如画,清丽脱俗。他不禁心里暗暗赞叹,问道:“这个韩小姐,是不是韩老板的千金?”

秋俭点头,然后想到:“对了,上次就是你出面帮忙,才救出盈袖的,但那次萃珍楼的感谢酒宴,韩伯伯没让她来。”

田子钧向韩盈袖点头施礼:“韩小姐你好,我是田子钧。”

秋俭赶忙对韩盈袖道:“盈袖,这田兄不但救过你,而且那次在天津救我的也是他。”

韩盈袖看着帅气的田子钧,不禁脸一红,微微施礼道:“谢谢田大哥对我们的救助之恩。”

田子钧目光温和,微微一笑:“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

秋俭赶紧让韩盈袖带田子钧和肖野入座,自己又跑到前院布置庆祝用的大鼓去了。

韩盈袖领着田子钧和肖野入座,又给二人端来茶水,再次感谢田子钧,然后致礼离去。

田子钧目送韩盈袖苗条的背影,心里一阵暖流涌动,目光也变得柔和了。

一旁的肖野看到后,轻声问:“子钧兄,你难道喜欢上这个女孩了?”

田子钧微微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肖野点点头:“嗯,这是你们中国《诗经》上的一句词,我明白田兄的心意了。”

田子钧向肖野笑了笑,目光幽远深邃。

新房里,孙广文看着镜子里帅气的自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开始对玉瑛还是有些抵触的,因为从小就觉得玉瑛没有女孩应有的那种温婉性格,两人自小不对付,有时还会对着干,但自从知道只能娶她之后,慢慢地,这种偏见渐渐变淡,再见到玉瑛心理竟然起了变化,一见到漂亮的玉瑛就怦然心动。最近这段时间,玉瑛的性格也突然变了很多,不再那么咋咋呼呼,有时甚至变得沉静寡言,孙广文这才发现,玉瑛安静时有一种别样的美。眼见婚期一晃就到眼前,在这喜庆氛围的烘衬下,他对今晚就要做自己妻子的玉瑛还是有了很多期许,毕竟洞房花烛是一个男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就要当婆婆的王秋棠这些天也是开心异常,想着就要抱上大胖孙子了,她心里就痒痒。婚礼这一天,她笑得根本合不拢嘴,虽然进进出出忙活,但她自来精明,一些别人容易忘了的细节她都能马上提醒指出,甚至连轿子走的路线,新娘子迈的火盆大小,儿子婚床上撒的枣、栗子、花生,她都精心挑选。

她兴冲冲地来到儿子的新房,轰走那几个和孙广文逗笑的鼓坊伙计,满意地看了看帅气的儿子,然后神秘兮兮地道:“广文,有件事妈得交代你。”

孙广文一脸烦闷:“又交代啥啊?您这一天交代我八百次了。”

王秋棠瞪了儿子一眼:“你懂什么!不交代好喽,到时候抓瞎。”

“得得得,那您赶紧交代,这回我又要注意什么?”

王秋棠脸露正色:“这个事最重要了,你看……”她从衣兜里拿出一块叠得整齐方正的白丝布,仔细放在儿子手里:“这你拿着,晚上要用的。”

孙广文抖开那块白布,仔细看了看,问:“这白布干吗用?”

王秋棠瞪了儿子一眼:“傻小子,记着啊,和玉瑛头睡觉前,把这白布铺在婚床上,等你们两人同房后,玉瑛破了身子,她的‘女儿红’就会留在这白布上。记着啊,新娘初夜不见红,就不是黄花大闺女。”

孙广文听得一脸严肃:“啊,真这么绝对?”

“那可不嘛,新娘第一晚哪有不见红的,除非她是‘石女’。”

“‘石女’?‘石女’是什么?”

王秋棠懒得给儿子解释:“跟你没关系,玉瑛不是就得了。”

“万一玉瑛是呢?”

王秋棠瞪了儿子一眼:“别瞎说!咱们这儿的规矩,自己家的闺女要是‘石女’,必须得告诉提亲的媒婆,这样不耽误对方。放心吧广文,玉瑛是个正正常常的闺女。”

孙广文一下觉得这件事确实很重要,要是妻子不是黄花大闺女,那这个男人一辈子怎么过?他赶紧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块白布,对王秋棠道:“行了妈,我记住了。”

王秋棠点点头:“老规矩,明天一早婆婆得来收这块布,听见没?”

孙广文脸一红,连连点头。

忙乱而红火的婚礼举行完毕,无论接亲和赞礼,整个过程都事事顺利。天黑了,宾客们陆续离去,孙家老宅也恢复了安静,秋俭和一群鼓坊伙计闹完洞房后回南郊鼓坊了,孙凤臣和皮爷没有走,在正屋抽烟闲谈。

初夏的夜还是十分凉爽的,微风阵阵,吹动院内枝叶初绽的梧桐树,唰唰作响。天棚下,那两棵石榴树开出红艳的花朵,借着红灯笼的光,映衬着孙广文新房窗上红红的喜字。

新房里,红烛摇曳,灯影在墙上微微晃动。玉瑛穿着一身红艳喜兴的喜服,头上盖着红盖头,安静地坐在婚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