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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恶贯满盈中宫饮鸩 威权纵恣同室操戈(1 / 2)

讵料贾后果然容太子不得,一面使人押解赴金墉城,一面派黄门孙虑,领兵一千人,追至金墉城,不许驻扎,一径驱送到许昌,囚在幽室之中,用兵四面围住。然后命程据以毒药和酒,令人送交孙虑,云是奉诏赐太子酒,当监视饮讫。孙虑接着会意,即持壶执盏,入见太子,口称奉诏赐庶人遹酒。”言讫,斟满一杯,凑到太子唇边。时太子长子,年仅八岁,侍立在侧,见此情形,不觉大怒曰:“孙虑何得无礼?”言讫腾身跃起,扑将过去,将酒杯撞翻在地,酒尽倾覆,地上火烟喷起,砖石迸裂。孙虑亦大怒曰:“吾乃奉诏行事,孺子何得抗诏?”出其不意,跃起夺过酒壶,一饮而尽,登时七窍流血而死。太子叹曰:“阴霾蔽天,虽辩何益?汝虽代我死,我其能免乎!与其偷生受辱,不如长瞑也。”孙虑见鸩酒已尽,恐无以复贾后,思以他毒物杂食物中进,而苦不得其间。一日太子如厕,适遇孙虑,虑思此时左右无人,再不下手,恐再难得此机会矣,遂顺手攫得一木杵,直扑太子,当头痛击。太子大呼,苦无救者,遂被弑。虑连夜归报贾后。

赵王伦得信,谓孙秀曰:“果不出卿之所料也。今当如何矣?”秀曰:“臣请先往探廷臣之意,窥其从违。殿下立威,在此一举,切不可作妇人之仁。”赵王从之。

孙秀遂往见司马雅曰:“赵王今欲与公共匡社稷,但不知廷臣之从违如何?公可往探听一切,俟行大事时,从者论功行赏,违者诛及三族。公当密察之,不可泄漏此意。”司马雅曰:“廷臣多从张华,只须一探张华,便知廷臣之意。然赵王从权,矫诏行事,应者亦必多。吾当往见张华,一观其动静也。”孙秀即辞去。

司马雅乃往见张华曰:“闻赵王将清君侧,为天下除害,以弭祸乱,愿明公助之。”张华曰:“吾但知竭忠王室,奉侍君后,他非所知。况天下方承平,何致祸乱?吾老矣,虽祸乱,必不及见,吾但得优游终身足矣。”司马雅怒曰:“刀将加颈,犹为是言耶?”拂衣径出,走报孙秀。秀惊曰:“使公往探其从违,公何得遽出此言?一旦事泄,将奈何?”乃偕雅同入见赵王曰:“事迫矣,乞殿下即日举事。迟恐事泄而祸作也。”赵王曰:“吾已计及。吾每入宫见后,今一旦反颜,何以相见?必得一人领兵入宫方妙。”秀曰:“臣筹之熟矣。齐王之母,与中宫有隙,若使齐王往,必能得力。”赵王大喜,即使人往请齐王。不一时,齐王已到,相见既毕,赵王告知本意。齐王冏恨恨曰:“淫妇屡辱吾母,吾思刃之久矣。此乃吾报仇之日也,谨如命。”时已黄昏时分,赵王即命孙秀草定伪诏曰:中宫与贾谧、董猛、孙虑、程据等行弑太子,图危社稷,今使车骑将军,领右军将军赵王伦入废中宫。汝等从命,锡爵关中侯,不从者诛三族。

于是赵王带同孙秀、司马雅,领兵入朝。齐王冏领兵入宫。

且说赵王到得朝中,即令黄门速请惠帝御殿,一面鸣钟击鼓,召集百官,开读伪诏。一时扰攘喧嚣,惠帝吓的做声不得。赵王叱武士先将张华、裴、赵粲、贾谧、韩寿等一干人擒下,就在朝门正法,使通事令使张林,监视行刑。张华大呼曰:“汝等乃杀害忠臣耶?”张林笑曰:“汝为宰相,太子之死,坐视不救,乃自称忠臣耶?”华曰:“式乾殿会议,我何尝不谏来?”林曰:“谏而不从,何不去位?”华默然,遂在朝门就刑。赵王乃使孙秀提兵至各家捕其眷属。孙秀承命,分头搜捕,又念及解系此时削职在洛阳居住,遂叱兵士并至解系家,并系之二弟解结、解育,一并捕获杀害,以泄私忿。

且说齐王冏领兵打入中宫,一时内侍宫女等,惊惶号叫起来。贾后大惊,急问:“何事?”说声未了,齐王已领兵到来,便叱武士擒下。贾后斥曰:“何等无礼?”齐王唾曰:“汝欺君杀子,灭视宗藩,这便无礼。”一面叱令搜擒董猛、孙虑,一时擒到。又在贾后内宫,搜出程据,齐王冷笑对贾后曰:“这便有礼。”贾后羞惭满面,做声不得。良久,问曰:“此事何人倡始?”齐王曰:“梁王。”后曰:“击狗当击头,今反击其尾,何得不然?”齐王遂率兵士,拥四人出外,至殿前。赵王立于殿上,呼曰:“有诏废贾氏为庶人,即押往金墉城,毋容面君;程据、董猛、孙虑即在朝门,与诸人一同正法。贾后望见惠帝,大呼曰:“陛下贵为天子,不能庇一妇,任人废之,他日陛下亦被人废矣。”惠帝此时心中慌乱,手足无措,贾后之言,并未听得。司马雅已挥令兵士,扭送出去。贾氏至朝门外,见贾谧、朝寿等尸首,纵横满地,不觉放声大哭,兵士驱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