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蓁没办法拒绝萧起云的召见,看着郑总管将玉米送进屋,她便跟着女使去见萧起云。
女使在门口就停住了脚步,她却不能停。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上发硬的表情,洛蓁迈进门槛。
萧起云已经沐过浴,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渐渐的清冽的冷香。他靠在床头,手持书册,鸦羽一般的青丝在他肩上重重叠叠,看书的目光冷冽而专注。哪怕是随意斜靠着,也难掩他气质清逸,风姿若神。
洛蓁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些年,也是见过几个帅哥哥的。温景逸温柔如男版白月光,让人自然想亲近,念念难忘;梁伯弦痴情如男版白月光,让她拒绝时得下狠心;小候爷楚慎看着带着几分痞意,但人家会笑,哪怕明知他会挖坑,她兴许高兴也愿意往里跳。
独独这个萧起云,太平时顶多觉得他很冷僻,稍带愠怒,她就觉得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
洛蓁朝着床前的人盈了盈礼,“这么晚了,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萧起云翻了一页,没作声。
空气有些肃凛,这让洛蓁感到一丝莫名的紧张和危险。
就这么晾着自己,上位掌权者的趣味?
洛蓁表情不变,心里却问候起了萧起云家祖上所有的亲戚。
敌不动,我不动。
洛蓁在心里数数,在快数到一百时,矜贵的男人终于尊口轻启,“桌上的蜡烛取来。”
像建安候府这样的世家大族,烛台皆用银制,外扣纱罩,光晕朦胧,细腻更夜。萧起云说‘蜡烛取来’,没说‘烛台取来’,也就是说她得用手将蜡烛从烛台上取下,然后站到他身边去。
意识到他意欲何为,洛蓁心里骂娘,仍被萧起云强烈的支配欲支配着。先取下纱罩,目测烛台上的蜡烛有八厘米长,她取烛之时动作过了,一滴滚烫的蜡液顺着烛身点在她虎口的位置,痛意持续了好几秒。
洛蓁举着蜡烛站到男人身后,书册上立即增加了好几个亮度。
是一本江南的地域志,他好似看得很认真,感兴趣的地方甚至用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来回摩梭。书册有一指厚,而萧起云看的尚不足一半。且照他这个速度,今夜定是没希望看完。
洛蓁困得眼皮打架,仍强打精神被人虐待。蜡液隔一会儿就往下淌,洛蓁的手举得发酸,手背又被蜡液灼烫得又痛又痒。精神加身体的双重折磨,洛蓁知道这是萧起云对她的惩罚。
她不能问原因,不能不服,只能默默受着。
快子时了,萧起云才翻了十一页。
“王爷。”
侍卫司南在门口轻呼。
“进来。”
萧起云呼吸都没变的吩咐。
司南进来看到寝卧里的情行,表情先是一滞,然后拱手回道:“探子回报,不日前徐孝杰滋扰作乱时无意中从一山民口中得知照危山藏着一座铁矿,于是派了两千人深夜行军进了照危山。”
地域志在萧起云手中下移了半寸,显然此时他的目光不在书册上。
江北不似江南富饶,却也不缺粮草,自从皇帝疑上淮王有不臣之心,武器的供给就十分苛刻。这个时候发现铁矿,简直是一块大馅饼砸在淮王头上,不怪徐孝杰急不可耐夜行照危山。
“秘密监视,不可打草惊蛇。”
“是。”
司南临走时拿眼瞟向洛蓁,意味不明的退三步后转身。